第十七章:茶茶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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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胡老太太在心里骂大儿子的时候,有人敲了几下小房的门。

“谁啊!?”胡娇儿最恨自己吃小灶的时候被人打扰,尖着嗓子问道。

“刘家屯来人了,带着吃的来看亲家了。”回答的是胡礼,大概是老丈人带了珍贵的粮食的缘故,他说话的底气也比平时要足几分。

“没见过吃的呀,猴急狗急的!!”胡娇儿嘴上抱怨着,手上却是快速将吃剩的饼子塞到床头的小簸箕下藏好,扶着胡老太太出了小房。

来人是刘氏的父亲,长得高高大大,一张紫红色脸膛,外人都叫他刘老四。

刘老四闲着的时候偶尔去山里走一遭,算是半个猎户。在靠山吃山靠土吃土的当下,多一门手艺的人就比其他人多着些办法,生活也多几分希望与转机。

前几天刘老四在山里用套子捉了几只活獐子,皮肉都卖了个好价钱,换回不少粮食。刘老四心疼在胡家的女儿,大老远诚诚心心地挑了些粮食来胡家,为的就是减少胡家的抱怨,让女儿的日子好过些。

胡老太太瞟了一眼刘老四的箩筐,估摸出这些东西分量不轻,面上方才带了点似有似无的笑容。

在她看来,刘氏让她的三儿子绝了后,是胡家不能饶恕的罪人,即便刘老四带着粮食过来也不用给他好脸色;可是呢,她钱多儿是顶仁义的人,亲家大老远来看她,她不能不表示欢迎。

刘氏在胡家一向是最没有地位的人之一,今天情况特殊,她微红着脸站在父亲身后,说话的声音也比平常欢快一些。

刘老四一边和胡老太太聊着天,一边不住地拿眼睛看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们,看到她们这风吹的倒的模样后,他的心里发苦,眼圈发红。

巢里饿死不吱吱的鸟啊!

刘老四看得分明,自己带来的粮食女儿怕是吃不了多少。这一大家子都是豺狼虎豹,刘氏却是个锯了嘴的闷葫芦,不被啃一口都算不错。

趁着人不注意,刘老四往刘氏手里塞了一包东西,低声道:“是茶茶面,收着慢慢吃。”

茶茶面是白鹤原上的一种特产,看着灰扑扑不起眼,实际上富含营养又耐吃,里面掺杂了许多滋补的油料与调和,无论怎么烹调都香得很,切一小块可以煮一大锅面汤出来。

刘老四慈父心肠,知道刘氏不便用公中的锅灶开小灶,茶茶面的话很适合,饿了揪一小团塞嘴里就行。

二房和三房名义上共用一个炕房,实际上二房早就想法子把中间隔开得分明,帘子一拉谁也看不到谁在做什么,虽不能大张旗鼓地开火,吃点茶茶面还是可以的。

刘氏低低地哎了一声,飞快地抹去眼泪。

是她没用,出了嫁还让老父亲担心!

东扯西拉了一阵子后,刘老四起身告辞,无论胡老太太怎么虚情假意地留,都坚决不肯吃客饭,说是家里忙。

刘老四前脚刚走,后脚胡老太太就提着箩筐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听到了炒锅的声音,原来是在做炒米。

炒米是农家必备的东西,可以和红糖水泡着吃,也可以和香油与酱混着吃,无论怎么吃都有一种粮食的喷香,很是开胃,也非常方便。炒米在平时算不上珍贵,在灾年那可是稀罕玩意!

众人亲眼看着刘老四挑来了两袋子老米,做成炒米得有一瓦缸,他们本以为家里的孩子们都可以吃上点炒米,没想到晚上碗里的还是糊糊,顿时个个都垮下脸来,气氛变得极其压抑沉默。

胡娇儿一边坐在炕桌上吸糊糊,一边时不时把手伸进荷包掏出点什么东西送进嘴里,嚼得嘎嘣嘎嘣的,那响声和香气刺激着每个人的心。

刘氏捧着碗,心里苦涩得几乎要喝不下。要不是怀里那包茶茶面,恐怕她就要当着人的面哭出来。

明明是她娘家带来的吃食,凭什么她们一口都吃不上?

回到房里后,刘氏拉上帘子,从怀里掏出茶茶面用手揪了两小团给女儿们吃:“慢着点嚼,这个瓷实,吞快了容易噎着。”

揪完后她立马用一块干净的布把剩下的茶茶面包了起来,藏在炕洞下面一个隐蔽的篓子里,心里还默默计算着这些面够吃多久。

胡花儿和胡叶儿细细地嚼着茶茶面,用牙齿一点点慢慢地磨那团子喷香的东西,脸上和眼睛里都要绽放出光来,真香!

“娘,不给三姐他们拿点吗?”胡叶儿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边嚼一边问。

“拿什么拿!”刘氏瞬间变色:“她们有的是吃的,稀罕你这点东西?爹娘饿着肚子给你吃的你不记,外人拿点残渣打发你就是天大的恩!”

胡叶儿被刘氏凶得不敢说话了,胡花儿也低下了头。

次日,胡桃正在院子里做早操,突然胡叶儿神神秘秘地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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