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大酒缸开张（2 / 2）

做主人家的都有规矩，新工上门，头一顿早饭自然要吃得饱饱的，丰盛又实惠。赛金花知道这些女人家里都很困难，在白粥小菜和点心之余，额外准备了一大簸箕杂粮馒头和大饼，慷慨地叫她们装起来带回家去，把四个女人都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头三天，咱们先试着磨合磨合，等熟悉了咱们再定个规矩。”吃过饭后，赛金花不紧不慢地对四个女人说：“你们用心做，要是做的好了，以后叫你们当个小头头，手里头多多少少管着几个人，工钱也翻倍。”

“大娘说的，这工钱已经够多了。”几个女人七嘴八舌道。

赛金花笑道：“不瞒你们，我打算在县里开铺子呢！要是铺子能开起来，往后你们四个就不够用了，到时候再让你们手把手带新来的，那可是件辛苦事儿，涨多少工钱都是该的。”

刘氏好奇地问道：“铺子卖什么呢？”

“卖酒和卤鸭子。”赛金花说：“酒卖两样，甜酒和烧酒；甜酒咱们自己酿，烧酒买了酒头子兑，这两样没什么，我自己一个人都来得，要紧的是鸭子。”

另外一个媳妇恍然大悟：“昨儿看到窝棚的时候，我就还在想是不是要做鸭子呢，没想到还真是！”

“对！你们瞧瞧。”赛金花耐心地做了示范，从收拾鸭子开始，一直到下锅熬煮，出锅庖解，几个女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全神贯注。

“别傻看，尝尝味道！”赛金花笑着把盘子推到几个女人面前，她们红着脸试了试，一个个赞不绝口，惊艳无比。

赛金花做出来的卤鸭味道也相当不错，至少在白鹤原可以说是头一份（除鸭九样外），端得是香酥美味，回味无穷。不过她也留了个小心眼，并没有把卤鸭的做法全部传授给这几个人，而是保留了卤料的配方。

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即便这几个女人没有存这样的心思，保不准其他人想方设法套她们的话。赛金花自认为她的卤鸭虽然不及哪三个孩子倒腾出来的香，可方子也是好不容易弄出来的，才不高兴随随便便给了人。

在赛金花的指导下，刘氏她们尝试着合作做了一次卤鸭，成品出来后竟然还挺成功，大家都兴奋不已。最终赛金花敲定，刘氏力大心细专门收拾鸭子拔毛开膛，一个媳妇负责看火熬煮打扫卫生，另外两个媳妇则负责拆解卤鸭，以及照看酿酒缸与接待前来拿货的人。

赛金花的安排各取所长，轻重有序，脸工钱都细致地考虑到了区别，让四个女人心服口服，百般表态一定会好好做事，绝不糊弄。为了增加她们的积极性，赛金花决定工钱五天一发，这个举动让家里有燃眉之急的两个女人感恩不尽。

县城那边，大酒缸的事情也很快有了进展。

包括盘铺子和请人在内的本金为两百两，邓老三出了一百两，因为酒和鸭子都是胡家这边提供，故而他情愿只拿三成干股，偶尔去看看有没有人闹事。开大酒缸的地点选在了县里南街的十字路口，人流量相对较大，是个上生意的好地方。

和其他地方一样，开大酒缸照例得有个掌柜和温酒跑腿的二汉或小厮，胡家请的是原来倒闭的那个大酒缸老人儿，一来就上手。工钱说好掌柜的每月二两银子加提成，小厮每月一吊两百小钱，这么不景气的情况下居然比原先的工钱还要多出好些，这一点令他们高兴得很，不断奉承新东家。

大酒缸开张那天，邓老三全家，胡莱姐弟仨，赛金花，周秀才夫妇和窦浩窦杰都来了，沈三爷有事没来，可他派了人来捧场，送了一盘一百八十八响的红彤彤大鞭炮，一副招财进宝和气生财的对联，还有一条绸子做的招帘布，出手之阔绰惹人不断称赞。

“喝，这可是上好的锦溪亮绸，刮拉不坏的！”

“那还用说，白鹤原沈家的爷，做事就是漂亮！”

邓老三的弟兄们在观看的人群中大声喝彩，并有意地点明了这大酒缸主人和沈家的关系，实在是用苦良心。其实即便不来这么一手，就他们这几十个筋肉结实目露凶光的大汉抱臂那么排排一站，就相当有气势，能镇场子，没人敢闹事。

“今儿咱们大酒缸开张大吉，头三天赔本赚吆喝，买酒送鸭子了！”掌柜的敲锣高声嚷着。

“什么，有这样好事？”

“大酒缸的酒才多少钱，鸭子多少钱，这可真是赔本赚吆喝了！走走走，喝几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