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凶手是谁？（2 / 2）

顾如倩像是没听到，仍旧是那副心死的表情，只有眼角情不自禁留下的眼泪，证明着她还是醒着的。

顾诺安没等到母亲回答，她抬头，将探寻的视线落到头顶的顾绍白身上，“哥，你和妈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她完全听不明白。

然而顾绍白自上而下看过来的眼神里，情绪复杂的让人看不懂。悔恨，惊讶，心疼，愤怒……百味杂陈。

想到那个无辜丧生的孩子，顾绍白的心揪了再揪。顾如倩的反应让所有问题不言而喻，他的心犹如针扎一样痛。

他不仅冤枉了安歌，更让自己母亲，亲手夺取了孩子的性命。

他们的孩子，自始至终，许安歌都没有打算不要他！

突然间，一张张脸浮现在眼前。顾绍白看到了许安歌被他冤枉孩子不是他的时候，眼中的讶异和失望。他看到她失去孩子时候，脸上痛苦的表情，和她看他时，黑眸中浓浓的恨意。他的自以为是，硬生生的将她往别的男人怀里推，她那一刻眸光的黯然和心死的表情，悉数浮现出来。

一直以来，没有心的，都是他……

她说过：“顾绍白，我恨你！”直至此刻，顾绍白才真正知道她心中恨的是什么。

顾绍白的俊颜上被巨大的悲伤吞噬了所有冷漠，难过的样子丝毫不遮掩的显露出来。顾诺安见到了，顿时怔楞住了。她从来没见过顾绍白这幅样子。

她印象里的顾绍白，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可此时，那双向来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情绪却被她轻易便一览无遗。是一阵近乎于死灰般的黯然，伤痛在眸底掀起狂浪，不顾一切的争相涌出。

顾绍白在周围长久的沉默中，心肠彻底冷硬下来。周围的气压凝着彻骨的寒，全然不顾的以一种势不可挡姿势，沉沉的从头顶压下。一直缠绕在他周身的那种呼之欲出的暴戾，悉数迸发出来。

顾诺安心狠狠颤了下，顾绍白此时嗜血的残忍模样，像足了撒旦降世。他的黑色风衣，被寒风吹起，飘在身后，像一双黑色的翅膀，逼得人连呼吸越发的困难了。

“哥……”顾诺安有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她开口叫顾绍白的时候，前一秒出现在他身上的伤痛已经敛下。那样神情，此时在顾绍白恢复如往常般面无表情的脸上，竟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他眸色深邃幽暗，又是让人窥不见底的神秘。

顾诺安甚至怀疑，刚刚看到的，仅仅是自己的错觉。

可没人知道，在顾绍白冷厉平静的表象之下，是怎样得溃不成军。

他极力忍耐着心中怒火中烧的情绪，眸中暗焰隐隐若现的时候，沉沉阖上眼帘。手握紧拳，骨节泛白，手背用力到暴起可怖的青筋。他心中犹如千刀万剐一般的痛，顺着冰冷的血液，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延伸。这种无法抑制的感受，让他一呼一吸都觉得痛的厉害。

过了片刻，顾绍白缓缓睁开眼，里面的残酷决绝吓得顾诺安心猛地震了下。她怔楞之际，顾绍白一把扯过挡在他车门前的黑衣保镖，手往后一折。骨头被折断的声响，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哀嚎响彻天际。

他用力将手中的人向一侧抻，随即抬起长腿，一个侧踢踹在那人身上。

保镖向倒在草地上。

有伙伴上前搀扶他。顾绍白果然没有说第二遍“让开”。挡在他前面的几个黑衣人，便很识趣的自发向两边散去。他自始至终沉冷着脸，一言不发的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汽车，一百八十度急转，银灰色的汽车像箭一样飞驰而去。来不急给人反应的时间，便消失在视线里。

顾绍白的车尾灯消失，顾诺安才收回视线，一脸担心的看着怀里的母亲。“妈，您怎么样？没事吧？”她声音带着重重的哭腔，眼泪随之止不住一样，像断线的珍珠一滴一滴话落下来。“您可千万别吓我啊？到底怎么了？”她声音发颤，害怕的字不成句。

顾诺安的眼泪滴落到了顾如倩的脸颊上，像是烫着了她一般，死灰般的眼眸终于恢复了点微亮，视线似乎逐渐聚焦。片刻之后，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却不是对顾诺安说的，而是自言自语。

“我是杀人凶手……”她呵呵笑着，苦涩又薄凉，“我竟然亲手杀了那个孩子，是我害死了那个孩子……是我，是我亲手……”她语调赫然拔高，眼眸里的视线焦点逐渐落在双手心上，“我亲手……杀死了，杀了……自己的孙子……”

顾诺安闻言惊讶的瞪大双眼，小巧的嘴巴微微张着，怔楞了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

突然，顾如倩猛地抬手，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一掌刚落，接着又是一下。顾诺安连忙伸出双手，紧紧攥住母亲的手，不让她再伤害自己。“妈，妈你别这样！妈……你不要这样……”她不知所措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