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些年过的不好吗?(2 / 2)
结果刚打了几个字,父亲不怒而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手机放下。”
他手一抖,刚打好的【完蛋了,我爸知道】直接发送成功,都来不及撤回,直接把手机塞裤兜里了。
父亲跟那边简单交代了几件事就挂了电话,手机放旁边,那能洞悉一切的厉眸又朝他看过来,不说话,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让他心慌的厉害。
父亲又重复问一句,“你什么时候知道闻阮是你姐姐的?谁告诉你的?”
阮灏自小就怕他,这会儿他全部的威压释放,他绷紧的脊背都弯了,缩着肩膀扑通一声跪地上。
他怕事情更复杂,不敢把奶奶和小姑姑扯进来,就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有一次您出差,我去您的书房找本书,不小心碰掉了您放在第四层最边上的那本医书,里面有个钥匙,我太好奇了,就......就把抽屉打开了。”
他不明白怎么才过去短短一夜,父亲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父亲不会跟他解释,但事已至此,他不能不说。
阮灏低着脑袋,说自己偷看日记知道父亲有个前妻,说自己在父亲不允许旁人进出的那间储藏室,见到了他珍藏的画册,画册里全是闻蕙安。
说自己无意中看到荣立庆功宴的视频,看到闻阮的脸跟画册里那女人极为相似,又都姓闻,又都在海城,所以他让倪飞帮忙查了。
说自己因为对闻阮好奇,所以才去海城找她。
说小姑姑是这次去巴黎,搭他的顺风车去机场,正好看见闻阮了,看见她的脸后很震惊,想马上给父亲打电话被他拦住,他迫不得已才告知全部。
阮灏磕磕巴巴的说完,头都不敢抬。
气氛正沉郁焦灼,他手机响了,吓得一哆嗦,窥一眼父亲的冷峻脸,拿出来挂了,甚至直接关机。
...
病房里,阮成东靠着枕头坐在病床上,听完阮灏的话,闭上眼睛,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所以,闻阮昨天下午见到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她的父亲,那她为什么,”
他顿了下,眉睫微颤,声音在抖,“她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
难怪她说她叫闻软,柔软的软,难怪她昨天那么急切的离开,她假装不认识他,她这是不愿意认他。
“你们都瞒着我,是她不愿意认我?”
阮灏以为父亲会骂他偷看日记的事,已经做好了被严厉斥责的准备,突然听到这句,他愣了下,却也老老实实的回答。
“是。”
他小心斟酌措词,“有个叫钟兰的阿姨,她妈妈的闺蜜,她叫兰姨,兰姨把您和她妈妈的事都跟她说了。”
“她说,她妈妈这辈子不可能再进阮家的门,所以她也不想进,她说她已经过了需要父亲的年纪,所以也不想......不想认您,最主要还是怕奶奶知道,怕把奶奶气出好歹,再重复当年的悲剧。”
阮成东眸中有痛色,凄苦也酸涩。
28岁,马上29,生日是重阳节。
昨晚从沈音音嘴里套出这些话,他几乎是立刻就肯定了,闻阮是他的女儿,是他和闻蕙安的女儿。
他一夜未眠,兴奋到恨不能马上见到闻阮,可兴奋过后冷静下来,他把所有事情捋一捋后有个猜测:闻阮不想认他。
所以他今天早上,等医生查完房,马上把阮灏叫来了。
果然啊,闻阮不想认他,他的女儿不想认他。
——她说她已经过了需要父亲的年纪。
是,他这个父亲缺席了很多年,她心里一定怨极了他,恨极了他,虽然他不知道她的存在,但这不是理由。
无论如何,都是他错了。
是他对不起闻阮,对不起他的阮阮。
满腹歉意的同时,阮成东心里又被遗憾填满。
闻蕙安当年求着他不要再去打扰她,求着他放下过去。
他知道经过母亲一事,他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所以去接受家里的安排,做一个被家族摆弄的机器人,虽然日子乏味枯燥,但也往前走了。
却原来,没从过去走出来的是闻蕙安。
闻蕙安瞒下闻阮的事,他最初有些怨,因为她让他们父女分开这么多年,冷静下来,却又很快释然。
他能理解她,母亲的几次病危通知书,是他们之间永远越不过去的高山,以母亲的脾气,接受不了她,自然也接受不了她生的孩子。
她一个人把孩子养大,已经很辛苦,他一点忙没帮,又哪来的资格去指责她。
都是他的错,怪他懦弱,不敢打探她跟二婚老公有多幸福,怪他选择逃避,不敢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事。
如果他早点去找她,也不至于现在才知道,她给他生了个女儿。
阮灏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父亲。
一时哭一时笑,苍白的脸色无助又无力,有那么一瞬间,阮灏被他鬓间的白发刺痛眼睛。
父亲在他心里,一直是伟岸高大的,是无所不能的,没什么困难能难到他,此时此刻,他才骤然有种感知,父亲也有七情六欲,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病房里的气氛沉寂了很久,阮成东的情绪逐渐稳定。
他让阮灏起来,声音也沉下来。
“你刚才提到的荣立庆功宴是怎么回事?她这些年,过得很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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