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暴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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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容瑾这一下没白受,晚些时候容清亲自来探了她,还送来了好些手镯珠钗等饰物,说是要补偿她。

容瑾很喜欢这补偿,若可以,她真想多来几下,来钱快,疼嘛,躺几日便好了,还能不去请安睡个懒觉,她真想拉着容清的袖子说:下次有活儿还找我啊!

不过容瑾也明白,如此机会不是日日有的,说起银子想起帕子的事儿,于是又催促雀儿再去问那小卓子,她绣的帕子为何到了容清手里。

大约酉时时分,外头竟飘起了细雨,雀儿回来,乌发上粘了好些小水珠子。她一面用帕子掸衣裳一面道:“小姐,小卓子说那三方帕子都给了府里采买的,想是如此才到了二小姐手上,他还说二小姐对这帕子甚是喜欢,以后咱们的帕子她都要了,不拘帕子,其余绣品也成,每件按一两银子给!”

容瑾此时正坐在八仙桌后舀芝麻糊喝,汤匙忽“当”的一声落回素瓷碗里,容瑾一个没留神,右瓣屁/股又坐了下去,疼得哎呦一声换着另一侧来坐了,她轻轻按揉着,却激动地问:“他真说一件一两?”

雀儿重重颔首。

容瑾呼出一口气,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她知道自个儿的女红不过中上,重在她绣的花样子有趣。

市面上的帕子多绣花啊鸟啊的,还非得弄些牡丹海棠芙蓉等俗物,府里采买的人哪懂那些,就一车轱辘拉回来完事儿。

小姐们用的绣品虽也上得台面,可要有趣嘛,谁会如她一般在帕子上绣蚂蚱草蜢呢!

容瑾很为自己的杰作得意,有钱不赚是傻子,只要当心些,谁能猜到这帕子是她绣的?于是乎容瑾痛痛快快答应了。

眨眼便到了冬月,天儿愈发冷了,晨起时可见屋外光溜溜的枝桠裹上了一层洁白的霜,枫叶也镶了白边,更艳了,是朦胧的艳。

这一个月里雀儿去见了小卓子两回,带上容瑾新绣的棉袜绣兜,每一样底下人都特地呈送给了容清,她不仅照单全收还打了赏,是以小卓子这些日子生意虽冷清,却在这儿赚了一笔,对雀儿也更为尽心。

不过夜路走多了总会碰见鬼,头先红袖没怀疑,两次之后终究起了疑心,偷偷跟过去,便瞧见二人有说有笑的,雀儿似乎还给了小卓子什么东西,那小卓子笑得更欢实了。

红袖心道有古怪,于是立即去春晖堂禀报太太。

“你是说那雀儿与小卓子有往来?”朱氏正挑拣花枝,连眼皮子也没抬一下,“兴许她是要倒卖什么东西呢,”说罢她将一簇还粘着水珠子的红梅插在浅绛彩瓷春瓶里,左看右看却不大满意。

红袖战战兢兢地抬眼觑朱氏,她原以为那小卓子替小丫鬟倒卖东西的事儿太太不晓得呢!转念一想又了悟了,内院女眷都晓得的事儿怎瞒得住太太,想是太太不想管罢了。

既然这一层说透了,红袖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她道:“回来后奴婢试探过雀儿,雀儿这人没什么城府,这事儿却瞒着奴婢。奴婢先前搜查过她的床铺,穷得连老鼠也懒得光顾的,奴婢也看过四小姐的妆盒,珠钗镯子等值钱玩意儿都在呢,想是没东西流出去,不过前些日子不知四小姐哪儿来的银子,竟买了好些布料来做冬衣……”

朱氏蹙着眉将春瓶里的红梅一把都抓了出来,冷笑道:“果然,当初老爷赏了周姨娘那么些东西,她去后房里雪洞似的连只簪子也没寻着,必是偷偷送出府给了女儿了!”

朱氏将花枝往黄花梨书案上一丢,拍了拍手道:“你回去继续盯着,别叫她觉察了。”

红袖应是,忐忑地退下了。

朱氏从身后架格打下的阴影中转出来,走到窗棂前,温暖的日光打在脸上,肉皮儿像是冰山上的积雪,鼻尖的一点光是雪峰尖尖上的那点儿亮。

她想起了半年前的旧事,那时周姨娘已然病了一年有余,林潜也近一年没去过她房里。

她死后林潜进去看她的屋子,瞧见里头那冰冷又寒酸的样儿,于是问了近身伺候的,才知周姨娘最后那段日子把银子首饰都赏给了小厨房,求她们为她煎药。

林潜气得胡子直抖,砸了个霁红釉大花觚,转身去了春晖堂,当着阖府大大小小的面,直把话甩在朱氏脸上:“你究竟对凤瑜做了什么?”

朱氏从未在一家子面前这般跌过脸,那时她又羞又怒,脸都红了,指天发誓说自己从未亏待过周姨娘。林潜却不信,让她自个儿去周姨娘房里看看。

于是因着此事,上至老太太下至看院门的福伯都以为她亏待了周姨娘,她这金刚铸就的贤妻良母像上便裂开一道深深的缝隙。

朱氏对此一直耿耿于怀,连带着容瑾也不大喜欢了,甚至她一直想洗刷自己的冤屈,证明周姨娘的体己都给了容瑾,厨下压根没亏待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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