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无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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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右梢间里忽而款款走出个容筝,两只手正解着大红色羽纱面白狐披风,一双丹凤眼定定望着容清手中的帕子,“旁人,谁是旁人啊?四妹妹真是偏心,绣了帕子只给她们不给我,恐是学了大哥哥罢,上回大哥也只给你送冬衣来着。”

容瑾面带羞愧,细白的手紧紧捏着帕子。只给两位姐姐绣帕子确实对大姐姐不公,如今既让她撞见了,自然得再绣一方给容筝了。于是她做出笑脸迎上去,讨好道:“大姐姐误会了,我是怕我绣的帕子入不了你的眼,若大姐也喜欢,我回头再绣一方?”

容筝轻哼了一声,绕过迎上来的容瑾往玫瑰椅边去,又瞥了眼那帕子,见绣的是几只蚂蚱,正要贬低容瑾乡下野丫头,突然左梢间里走出来个一身霞彩千色梅花长棉裙的容与,她温声道:“恰好我手头缺一方帕子,不如瑾妹妹也一并绣了罢!”

这倒霉催的,本想找个僻静处把帕子交给二人,却偏遇见了不想遇见的,还一遇遇见俩。

其实容筝和容与都是先请了安从万寿堂出来的,二人都是一出门被冻得受不住,又不想回万寿堂烤火,于是便都到了抱厦里来待着,想等日头出来了再回去,不想就撞见了容瑾等人。

“容与姐姐,如今天寒了,我再绣大姐姐那方帕子已是极难的了,若再为你绣一方,只怕要手要生疮,姐姐若帕子不够用,便让您自个儿的丫鬟给您绣罢,”容瑾温言细语的。

说罢容瑾与几个排排坐的姐姐对望一眼,容筝和容辞自顾自吃着茶果子,唯有容清含笑着替她说了句话:“容与,你就别为难四丫头了,她绣我们这两方尚且不易呢!”

容与冷冷扫了众人一眼,将自己的帕子缠在手里转了几圈,忽歪着脑袋娇声道:“我就知道,瑾妹妹不把我当自家姐妹,同是日日去向祖母请安的,祖母却偏向你们大房,现下更是连一个庶妹也看不起我了!”说着说着下颌抖了起来,眼眶一红,眼看着就要落泪了。

容与的丫头赶紧上来劝,谁知容与却是把人一推,一双泪光莹莹的眼望向容清,道:“容清姐姐,你最是公正的了,咱们俩又是正经的堂姊妹,你说,我让妹妹绣个帕子怎么了?都是自家姐妹,凭什么就不绣给我!”

容清端茶盏的手一顿,那修长瓷白的手指头都透着尴尬,究竟是端起来喝了还是放下杯子,究竟是站在庶妹一边,还是帮着正正经经嫡出的堂妹?一顶“公正”的高帽子扣下来,容清也不吭气儿了。

容瑾原正吃着茶果子,忽听得这一句,直想笑,忽的就噎住了,哼哼哧哧地咳嗽了几声。

容瑾现下真想站起来为容与鼓鼓掌,当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面说自己与容清才是正经堂姊妹,这不就是看不起她们庶出的么?一面又说什么都是自家姐妹,厚此薄彼看不起她,真是什么话都让她说了。

不过容瑾是个没靠山的,逞一时口舌之快只怕贻害无穷,她只得尽量克制着。

容瑾斟了杯茶猛灌一口,把那半口玫瑰饼咽了下去,这才道:“容与姐姐,不过是一方帕子,真没到看得起看不起的地步,只是我这些天来绣的帕子太多了,手指头都被扎了好几下,这要再绣下去,我这手非废了不可,不然下回罢,等天儿暖了我再绣一方送给你?”

“可你方才还答应了容筝姐姐呢,难道我一个嫡出的还比不过她!”

“砰”的一声,容筝将个汝窑蝉翼纹盖碗往小几上重重一顿,杯盖都被震翻了,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手没扶稳,可没吓着你们罢!”容筝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被唬了一跳的众人,目光忽的定在容与身上,“妹妹动不动就嫡庶嫡庶地挂在嘴边,可知除了嫡庶还有长幼、亲疏呢!论长幼,你该叫我一声姐姐,论亲疏,哼,你一个住在听风院的,还真有脸从西边院子大老远的跑来我们重霄院摆你的嫡女派头,你怕是走错地方了罢!”

容与眼睛里那点儿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泪瞬间收回去,渐而露出阴恻恻的神情。

果然要论怼嫡女,无人能敢得过大姐姐!

容瑾一见局势改变,深知自己一人吵不过容与,还得发动两个庶姐,于是她故意对着容辞道:“罢了罢了,三姐姐,要不就先把你那条给容与姐姐罢,你的我来日再绣。”

容辞方才听容与论嫡庶的那几句话心里也不好受,可她不像容筝似的专与嫡女做对,她自觉矮嫡女一等,从来只敢背后说说容与的坏话,当面对骂的事她可干不出来。

可眼下一听要把给自己的帕子先给容与,她也不高兴了,于是她冷笑着,起身对容瑾道:“四妹妹,你就是太大方太不计较了,上回是谁当着父亲和太太的面说你不守规矩的来着?怎么的,打了人的脸还来向人要好处呀?这不跟王寡妇一个德行么?”

汪寡妇?容筝疑惑地望着容辞,她是个一看书就头疼的,自然不知这个故事。

容瑾也顿了一下,眼珠子一溜,恍然大悟,故意接口道:“三姐姐说的是大英懿仁皇后的故事罢?”

这一下,连这故事是什么也不必说,容与便也明白了,这是在讽刺她不要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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