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凑银子(二)(2 / 2)
容筝则是在出银子的时候也绝不向容清认输,她亲自呈上去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外加一锭银子,返回座位时捏着柳叶珍珠耳坠子,漫不经心瞥一眼容清。
容清则全然不接招,淡淡抿着她的茶。
一拳打在棉花上,容筝气得坐回位子,把个白瓷杯盘弄得叮当作响。
老太太瞥见了,故意和颜悦色对容筝道:“筝儿果然是个孝顺孩子,”一句话说得朱氏和容清都变了脸色。
而容瑾带来的一张六百两的银票,还有一包二十两的银子,正预备拿出来呢,朱氏却上前制止了,道:“三丫头四丫头自个儿都没多少银子,文姐儿和庄姐儿也才八九岁,不必了,便到此为止罢。”
此言一出,原本拿出银票的容辞起身应了个是,把银票收了回去。
容瑾虽然有心为父亲出一份力,可朱氏都发话了,三姐姐也退下了,她若再贸然献银子上去,反而让人下不来台,况且她份实在微不足道,是以她也乖乖收好了银票,预备私下里给太太。
看客们的目光这会儿都落在李氏身上。
于李氏而言,每一双眼都是一对刺,往她身上扎口子,她不敢抬眼,怕对上朱氏冷傲的神色,只能低着脑袋揪着帕子,等啊等。
终于去拿银票的婢子回来了,李氏慌忙接过那张五千两的银票,与自己袖子里的二千两一起,不舍得似的捋了又捋,这才终于送了上去。
满室无人不在忍笑,朱氏这般不苟言笑的也有些忍不住。
她常觉着陈姨娘小家子气,眼下才发觉李氏才是最小家子气的,都已明言待府里宽裕了便会归还的银子,她还心疼什么呢?
当初要收银子帮人家办事时,手脚快得什么似的,眼下自食恶果要往外掏了,便舍不得。说句不好听的,一家子人,包括了二房那宝贝儿子在内只出七千两,不是一般的小器。
“这七千两是只您自己的呢?还是也包括了言哥儿?”陈姨娘故意含着笑看向李氏。言哥儿是李氏的儿子,已然十七了。
李氏窘得一张老脸羞红,她微掀眼皮子觑众人一眼,见人人都在笑,一时间她心中的怒火也滚滚燃烧起来。
可是老太太和朱氏她不敢针对,陈姨娘今儿出的银子比她多,她实不好说什么,只能长叹一声,说起了这些年林仲在往赌场里送了多少银子,在官场上又用了多少银子,一桩桩一件件地掰着指头数。
老太太听得眉头愈来愈蹙,眼神锐利得简直能杀人。
然而李氏这人是个贱骨头,当日正则的喜宴上为了能与程夫人搭上话,故意说容瑾的不是来取乐。
眼下当着长辈和孩子们的面,她自然能把西院的事儿自个儿抖落出来,不识大体,毫无分寸。
她仍说得起劲儿,老太太终于忍不住,“砰”的一声拍在紫檀木几上,把个海棠冻石蕉叶杯都震翻了。
老太太指着李氏:“你不舍得银子便罢了,还在你嫂子和孩子们面前编排什么?”
“娘啊!”李氏一脸的泪,哀嚎一声,“媳妇哪儿是舍不得银子,媳妇就是不平!”她拍着自己的胸脯,“我们二房的日子过的苦哇!我压箱底的银子都拿出来了,还比不得一个姨娘随手一挥,况且……”她怨毒的目光忽而对准容瑾,“原本这银子压根不必出的,都是这个小扫把星,她一回来便阖家不宁,连大哥都出事了,是她,都是她,是她八字克我们!”
这李氏是发觉自己斗不过其他人,心里又憋着气,所以挑了个最软的柿子捏。
容瑾愣住,一时反应不及。
一旁的容清却是面色冷下来,声口虽尽量温和,却仍掩不住寒意,“二婶婶,四妹妹回府前府里已做过一场法事,慧觉大师还说四妹妹过了十四岁这八字便不碍的。”
容筝更是嘴下不饶人,她高声讽刺道:“叔叔好赌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难道这也是四妹妹克的?”
容瑾受宠若惊,向两位姐姐投去感激的眼神,她着实想不到,两位姐姐居然会公然为她说话。
而一旁看戏的容辞见容清忽而为容瑾顶撞二婶婶,再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屡屡去墨韵堂总能碰见容瑾和容清在一处,偏容清还因先前的事不愿见她,一时间,无数肮脏的想法涌入脑海。
是容瑾挑唆二姐姐不同她亲近的么?一定是,一定是的!
她恨恨盯着容瑾,握着扶手的手一个用力,指甲抠进木头里,显出几个月牙形的指甲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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