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大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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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瑾将她一通打量,只见她面上胭脂极重,面色极白,形容极艳。她着一身蹙金刺五凤遍地洒金喜袍,内搭水红色织金牡丹裙,领口及衣襟处以金线蟹爪菊压边,红玉八宝攒珠水红腰封掐出一段水蛇腰,往下抽出一段逶迤在地的彩凤尾裙摆。

容瑾不得不承认,四姐妹中,要单论艳,容筝当仁不让,怨不得张之宪对她一见钟情。

于是容瑾赞道:“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容筝抿着唇笑,牡丹吐蕊凤冠上嵌的明珠簌簌发颤,流苏摇摆,她忍着不敢大笑,生怕才戴好的凤冠又给抖下来。

张家是南边人,按他们的习俗是上午接亲,午饭在女方府上用,接了人回府后便拜堂成亲。

容瑾被安排去送亲,今儿她也忙得很,待容筝装扮完毕,她便牵着容筝的手送去林府大堂隆安堂。

容筝一一拜见过府里各位长辈。老太太、林潜和陈姨娘拉着她殷殷叮嘱,太太只淡淡说了两句,陈姨娘直抹眼泪,林潜也眼含热泪,容筝则欢喜大过离别之愁,哭不出来,只得捂着眼睛哼唧……

接着是张之宪过来接亲,与容瑾一同拜过岳父母。

一套礼节下来,容瑾已累得腰酸背疼,见眼下没她什么事,这便赶紧往鸿雁斋去,只想着好好躺一躺。

回廊上,衣香鬓影,人声嘈杂,容瑾隐约听见路过的婢子小声嘀咕:“方才我没瞧错罢,孙妈妈为何要逼着二小姐回秋繁院?大喜的日子难道不许二小姐上桌用饭?”

“你懂什么?这是不许二小姐见不该见的人。”

“谁不该见呀?”

……

声音渐渐远去,容瑾步子一顿,立即赶往秋繁院。

容瑾自是知道朱氏不许容清见什么人,原先她还当爹爹回府后,太太与他商量商量便能定了这门婚事,毕竟两家门当户对,二人又两情相悦,如今看来是要棒打鸳鸯了!

她本不欲多管闲事,可近来与容清走得愈发近了,姐妹之情渐深。且上回容清绝食,还斩钉截铁地说不会屈从太太,那决绝之态,容瑾想起来便起细栗。

一进秋繁院,容瑾便见墨韵堂前四五个婆子和一众小丫鬟肃立。

她们见了容瑾倒没阻拦,任由着她去了墨韵堂。

彩线络盘花帘子半卷,容瑾一眼便望见玫瑰圈椅里端坐着的容清,她身子一动不动,神色冰冷,简直同冰雕没两样。

“二姐?”容瑾试探着喊了一声。

容清和知书齐齐望过来,知书知趣地退出去沏茶了,容清眼中闪过希冀,立即起身迎上前,急急拉了她的手来坐下,“四妹妹,外头的人你瞧见了罢?”

容瑾轻轻颔首,她盯着容清,才发觉她今儿上了个桃花妆,两颊的胭脂也较平日浓,脸色白里透红,更添几分俏丽。

容清重重吐出一口气,像忍着怒气似的,“我算是明白了,太太压根没打算同意这门亲事,可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她目不错珠盯着容瑾,握着她的手更为用力,“四妹妹,我不能一辈子都教她拿捏着,我要做自己的主,你明白么?”

容瑾郑重颔首,她明白,她太明白了,她也想为自己的婚事做主,可是不能!

“我代替姐姐去见他,你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容瑾直截了当地问。

容清原本还不好意思开口,听见容瑾主动提起,她暗松了口气。

似是想起什么,她目光悠远,起身缓缓踱到支摘窗前,淡道:“你便说我被禁足了,这辈子恐怕不能再向他讨教画技,请他另觅良人。”

容瑾接茶盏的手险些没稳住,疑惑了好一阵才明白过来,容清这是在试探白柳,于是她接话道:“若他听从了,那便罢了,若他契而不舍,非姐姐不可,那便告诉他姐姐也在等他,请他再着侯夫人上门一趟,是也不是?”

“不,无论他是何态度,你都告诉他,我等着他,”容清嘴角一抹笑,自嘲,又有几分悲凉。

容清心里也没底,她深知白柳那人,说他好色不至于,可说浪荡却是一点儿没冤枉他。

他灵气逼人,且骄傲疏狂,不受世俗约束,容清自觉抓不住他。

甚至他所谓喜欢也是浅的,他说要娶她,更可能是家里逼得紧,而容清又是他所见女子中最理解他,包容他的。

容清让容瑾去试探,不过想知道他真正的态度,可无论他什么态度,她都会像飞蛾扑火一般,明知会死,仍扑过去。

容瑾怔住了,想劝她,可又不知从何劝起。自己的姐妹要往火坑里跳,且她自己也明知那是火坑,如此她该怎么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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