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吓唬(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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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有一双同正铎一般的桃花眼,看人时自带三分情,只是这样一双眼生在正铎那妖精似的脸上,只令人觉着魅气,可生在这张文气中带着孱弱的脸上,便显出色相。

容瑾不喜,错开了眼。

秦汾却当容瑾害了羞,愈加兴奋,能得如此佳人,便是日日闻芹菜味儿也值了。

二人入了花厅,在紫檀木雕花小方桌旁落了坐。桌上已摆了瓜果点心,有用水晶盏盛的翠玉豆糕,奶油松瓤卷酥和藤萝饼则以天青色冰裂纹攒盘搁着,甚至屋里还烧了炭盆。

二月虽仍有寒意,可烧炭盆便太过了,婶婶这安排得可真周到,只是,愈是温暖,则气味儿愈浓烈。

眼下,几乎整个花厅都充斥着芹菜味儿,容瑾对面坐着的秦汾渐渐抑制不住地蹙眉,捂口鼻,一副欲吐而不能吐的样子。

“既然婶婶和二姐姐她们还没过来,那咱们便先用些点心罢,”容瑾介绍着案上几味林家特有的小食,亲自递了象牙筷给他让他尝尝,顺带故意说着藤萝饼等咸点心可用些芹菜就着,好吃得很。

对面那人瞬间便搁下筷子,说方才已在听风院用过一回点心,吃不下了,转而问她:“小姐极爱芹菜么?”

“人说一日无米饭不成,我则是一日无芹菜不成。”

容瑾发觉自己说完这句话,对面那人眼中的笑意丝丝缕缕抽去了一般。

容瑾觉着不能再说下去了,不然这位秦家公子恐怕要失态。

“公子平日里喜欢做些甚么?”容瑾温声问。

“平日里最爱读书,”秦汾眉眼稍稍舒展,“不过都是些杂书,《左传》、《申鉴》此等书便是我枕边读物,每日睡前必要翻上一翻,还有一点……”秦汾清了清嗓子,摆手道:“不说也罢,小姐定然不喜的。”

容瑾心道你一个未中举的,说自己爱读书,还爱读《左传》、《申鉴》之类的“杂书”?

容瑾强忍笑意,配合道:“公子过谦了,《左传》、《申鉴》这等治国平天下的书怎会是杂书,至于你方才说的另一点,不妨直说,兴许我也喜欢呢?”

“另一点便是尤爱去矿场,这地方小姐恐怕不喜欢,都是挥汗如雨的糙老爷们儿,但这矿里产出的金子你想必喜欢,”秦汾说罢从上到打量着容瑾,发觉她身上玉饰银饰居多,瞧了许久才发觉那翡翠镯子上镶了金,于是指着她那纤腕上的镯子,:“你瞧,越州那矿场挖出来的便是这金疙瘩,而越州正是我外祖的封地,我每年总要去上几回。”

容瑾连连颔首,顺着他的话夸赞道:“公子有睿王爷那样的外祖,真令人好生羡慕。”

容瑾说这话也是讲究的,知道他想炫耀他外祖的金矿,于是她便顺着意思夸赞一二,却并不问下去,因着一问下去,他只怕要滔滔不绝来一大串,容瑾可没那心思探究。

秦汾果然顿了一顿,心知容瑾对此事不感兴趣,于是问:“那小姐平日里喜欢甚么?”

“养蛇,”容瑾用象牙镶金筷子夹了片藤萝饼,漫不经心说道。

秦汾顿觉毛骨悚然,面色瞬间变白,看向容瑾的眼神又惊又恐。

容瑾假作不见,反倒十分兴奋,比着手势道:“我养过一条竹叶青,原是这般长,后渐渐长得这么长,这么粗,那小东西可乖巧了,你扔下个鹌鹑蛋,它便会朝你吐舌头,而后将那蛋连皮儿吃下去,再把皮儿吐出来,你说是不是挺好玩儿的?”

秦汾身子往后靠在垫了短绒毡垫的椅背上,离得容瑾远远的,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已没了惊,只剩恐!

“秦公子,你怎的了,你怕蛇?”

“不……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会怕蛇?”秦汾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便说嘛,我见过的男子没有怕蛇的,连替我养蛇的刘婆子都不怕,还常把那蛇拎出去遛弯儿呢!就跟养狗似的,公子养过狗么?养狗不也得日日拉出去溜溜,才能长得壮实么?蛇也是一样,不过蛇得放在竹篓里头,你见过几条蛇在竹篓里打架的样子么……”

秦汾的面色愈来愈白,身子止不住后缩,紫檀木椅渐渐后移,与大理石砖面擦出一阵尖锐的吱声。

秦汾只觉背上的粟栗一片片涌上来,头皮也开始发麻,仿佛眼前一条大蛇盘桓。

他没再留心容瑾后头说了甚么,只大约知道她是要把蛇拎过来给他瞧瞧的意思,接着人便走出去了。

若说芹菜味儿不过来自她用的香料,娶回家去让她用旁的香料便罢了,可蛇是什么东西,她居然喜欢养蛇?

哪怕纳回了家,不许她养,而她趁他没留意偷偷养上几条,哪日在房里你侬我侬时,她忽见着两条蛇爬上床,那岂不要被吓死?这样的姑娘,再美也不敢娶回家啊!

秦汾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腾地站起身,逃命似的跑出花厅,领着两个小厮便往廊上跑,便是幼时去花楼被他老爹追着打也不曾跑过这般迅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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