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婚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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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骤冷,一旁的几位夫人尴尬笑了笑,有人岔开话,也有接的过话道:“那感情好,回头可别忘了给我们发帖子。”

“要请的,要请的。”

……

日头往下沉了半截,院子里的青松、绿草和春兰花,甚至客人们,似是被压瘪成一张纸,一个影子,没了颜色和活气,在夕阳余晖下摇曳、摇曳……

容瑾同夫人们说了几句话后便继续往前走,失魂落魄地提着步子,不知该去往何处,只是不住往前迈步……

直至仪门前,雀儿伸手拦住容瑾:“小姐,再往前便是男宾的坐席了。”

容瑾才醒过来似的,看着仪门那头有几个男子的身影,她摇着头笑,拍拍脑袋道:“糊涂了,我竟糊涂了。”

是啊!她糊涂了,有缘无分的人,就该彻彻底底忘了。

“姐姐?呸,四小姐!”仪门那头,沈阔头戴青玉小冠,身着草绿色盘金绣金鲤鱼直裰,缓步而来,端得是富贵风流。

“你怎会在这儿?”容瑾微讶。

“我同姐姐一样,来吃酒的,不不不……该叫四小姐。”

容瑾心里好笑,故意刺他,“不是说要躲去千红窟的么?如今我二哥哥被你连累得受了一顿家法,你倒跑到我二姐姐的昏礼上来了。”

沈阔心说还不是因为你,可他望着容瑾那清凌凌的杏眼,觉着自己不成了,要溺死在她眼睛里了。

“怎的不说话呀?”容瑾仍是一副姐姐对弟弟的姿态和声口。

沈阔不知该说什么,他总不能说我本是要去千红窟的,可因你不许我去,我便不去了。

须知他是个连老子的话都不听的,却听个姑娘的话,这话要说出来,他一个爷们儿的面子往哪儿搁?

仪门处往来行人极少,两侧石墙上垂下一丛鲜绿的藤蔓,葱葱郁郁,将夕阳余晖挡在外头,沈阔便在那一片阴影中,睫毛纤长,深如寒潭的眼中倒映着太阳,容瑾便是那太阳。

容瑾望着他的眼时,总觉着如今的他不一样了,究竟哪儿不一样呢?她说不上来,就觉着那眼神不是弟弟看姐姐的,而是男子看女子的。

容瑾忙错开眼,正欲向他告辞,然而这时沈阔却开口了,“你说你二哥哥受了一顿家法,这可与我无干,是他自个儿四处借银子开赌坊,我劝了也不听,如今你府上正缺银子,你爹能不急么?”

“缺银子?”容瑾愣住了。

“你还不晓得?”沈阔双手抱胸,向右去了几步,半倚着被藤蔓覆了一半的石壁。

余晖斜斜照在他身上,胸前那金线绣的鲤鱼似乎活了,然而他的目光始终是深沉的,仿佛日光被吸进去,探不见底。

容瑾此时竟分心了,心里感叹眼前这哥儿长大了,该是何等的……惑人。

赌坊龙蛇混杂,沈阔又常待在赌坊,结交了好些世家公子,林家府上的事儿也听得个七七八八了,于是他这便将所知告诉了容瑾。

听罢他说的两个案子,容瑾心头大震,一时间竟头皮发麻。

“你说我二叔卷入贪墨大案,须得上交八万两银子?”容瑾嗤的一笑出来,摇头道:“笑话,他若贪墨了八万两,圣上怎会不追究?仅把银子补上便可?”

沈阔摇着头,面露轻嘲,“这得看上头要什么了,上头要饷银,盐商便得砸锅卖铁“捐”银子,上头若要颗人头杀鸡儆猴,那下边的便得想辙儿献上一颗人头,眼下,上头是人想留着人继续用,银子也要呗!”

此言如当头棒喝,顿时令容瑾醒了神,她揪紧帕子,目不错珠盯着眼前这混小子,喝道:“崇明,你说话当心些!”

沈阔此言虽未指名道姓,可是人都听得出他指的是谁,单凭这几句便可治他大不敬之罪!

容瑾又四下张望一眼,生怕有谁躲在暗处偷听。

沈阔却是无所谓地笑笑,随手揪了一根紫藤在手中把玩。

容瑾实不敢再与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哥儿说话,眼下她连陈姨娘庄子上的人命案也无心问了,回身便走。

“不是说自己人么?同自己人说两句实话怎的了?”沈阔嘀咕着。他撇了撇嘴,一侧脸颊像小包子似的鼓了鼓。

正待要叫住容瑾,沈阔忽望见不远处的石子小径上一熟悉的身影,他重重揉了揉眼,待看清那人,腿比脑子快,一溜烟跑了!

容瑾听见声响,回头一张望,竟不见了踪影!

她不由感叹,果然沈阔还是个贪玩爱闹的孩子,才会说出方才那番话来。

其实,当初林潜留下沈阔后便给扬州沈家去了封信,告知其家人沈阔暂住林府,一切平安,万勿挂念。

于是,沈家人便知晓了沈阔在林家。

沈阔急急从林府告辞,并非因拉正铎开赌坊一事躲林潜,而是他祖母领着庶兄来上京来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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