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他们的手,居然伸进了青希院!(2 / 2)
李嬷嬷见无人来搀扶,自己悻悻爬起来,趁着没人注意,恶狠狠地剜了一眼那个大夫。
大夫两股战战,提着药箱,把头垂的更低了。
“燃儿,你来了。”
林书意看着坐在榻前的小身影,虚弱地说。
“母…亲。”
陆雪燃有些不习惯这样称呼她。
“燃儿…”
“母亲,不要说话,你现在失血过多,身子虚弱。”
陆雪燃严肃认真地说,手却又搭在了林书意纤瘦的手腕上。
“什么时候,我的燃儿也会把脉了。”
林书意感觉到手腕上的冰凉,温柔一笑。
“母亲,在你的熏陶下,燃儿也不能一直都草包啊。”
她望着满屋的书籍努努嘴,冲她咧嘴一笑。
“母亲放心,只是小毒。”
陆雪燃握住她冰冷的手,镇定地看着她,秋水般的眸子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林书意看了地板上的斑斑点点殷红血迹,微微一笑,眼底尽是欣赏。
“大夫怎么说?”林书意问。
“庸医一个,不用问,定会说你病入膏肓,药石无灵。”
陆雪燃想起那个大夫跪下时,从衣襟里露出来的一点金黄色,当即明白了一切。
“只是可恨,他们的手居然伸进了青希院!”
陆雪燃说,眼睛瞥向了屋外。
“母亲,这毒,燃儿能解。”她又长舒一口气,看向林书意,眼底灼热,语气温柔。
“母亲也能解,对吧?”
母女俩心照不宣地看了一眼对方,林书意然后温婉一笑,抬手摸了摸陆雪燃的头,欣慰地说:“我的燃儿长大了。”
长大了,就可以告诉她一切了。
陆雪燃从怀中取出一粒白色药丸,又取来茶水,喂她喝下,这药可以压制她体内的毒素。
“凌家的人,手伸的太长了。”
林书意脸上的温柔,立刻被滚滚杀意代替。
“凌家?”雪燃疑惑。
“我本以为,我将你送去偏僻的和光院,十几年来对你不闻不问,甚至还屡有打骂,装作对你厌恶至极,他们就不会对你出手。”
“可这些人,为了阻止你去云岚书院,竟然对我下毒。”
陆雪燃敛眸,“母亲说的是,这十几年来,母亲的良苦用心,燃儿都明白,也装作草包软柿子一个,整天吃喝玩乐,不学无术,府里丫鬟都能欺负我。”
“可是他们还是不打算放过我!”
她语气骤冷,浑身透出一股森然杀气。
“三年一度的云岚书院招生考试,是云穹大陆每个武者梦寐以求的一场比试。踏入云岚,等同于踏入武者五阶。放眼天下,五阶武者也不过寥寥,九阶更是凤毛麟角,大多数人都被卡在三阶就止步不前。”林书意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说道。
“他们为了阻止我参赛,当真是煞费苦心。”
“给我下毒,让你以侍疾为由,困居家中,不得前往云华山武比,失去进入云岚书院的资格,断了你的武者之路。”
母女俩你一句我一句就把事情给捋清了。
“母亲,我隐忍十几年,敛锋藏芒,他们依旧巴不得斩草除根!”
“今日,我就要打破困局,前往云岚书院,拔得头筹,让他们看看,我陆雪燃不是真草包一个!”
“燃儿,此事还需徐徐图之。”
林书意反手握住她的手,却只触摸到一片雪凉。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林书意,“嗯,当务之急,是要揪出府中凌家的爪牙。”
“今日你的病,正好可以做个局。”
陆雪燃邪魅一笑,给林书意递上了一个白玉瓷瓶,然后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两人相视而笑,沉默不语。
良久。
“咳咳!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传出!
“快来人呐!母亲!母亲!”
然后传来陆雪燃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冯嬷嬷赶忙推门而入,还将那大夫拽了进来。
“夫人,小姐,夫人,快来人啊!”
“大夫!大夫!”
冯嬷嬷看着眼前景象也急哭了。
只见黛绿锦被上满是鲜血,晕染开来,如同一朵朵妖冶的花朵。
林书意此刻,头歪在一边,满脸都是殷红的鲜血,衬得她脸白的瘆人,白玉般的手无力地垂在床沿上,清晰可见里面黑色的血管脉络。
一旁的大夫连滚带爬的跑到榻前,隔着薄薄的锦被给林书意把脉。
“啊?!”
大夫触及一片冰凉,吓的手一缩,鼻尖上冷汗沁出,跌坐在地上。
“夫人,夫人她…”
李嬷嬷这时也冲了进来,一把拽起大夫的衣领,怒吼!
“夫人她怎么了?”
“你快说,夫人她怎么了?!”
“夫人她气若游丝,快要…”
大夫吓的直飙眼泪,被怒目圆睁的林嬷嬷把眼泪吓了回去。
李嬷嬷也心一惊,这怎么和事先约定的不一样?
明明不是,只是身体有些虚弱,需要有人贴身照顾?
明明不是需要至亲血脉的血为药引吗?
怎么就气若游丝了?!
一旁呆愣住的陆雪燃,白皙的脸上尽是血沫,染血的手就去扑打跪在地上直磕头的大夫。
“怎么可能!”
“明明母亲说她没事!”
“怎么可能!”
陆雪燃一阵怒吼,一脚踹在大夫肚子上,踹出一锭碎金子来。
大夫立刻抱头鼠窜,趁着混乱之际,摸起那锭碎金藏进了怀里。
冯嬷嬷瞧了一眼大夫,立刻着人去宫里请御医,又忙差人去给远在边疆的老爷报信。
陆雪燃看着林书意那渐渐变白的脸庞,在她床榻前,从烈日当空颓然坐到了暮色苍茫。
李嬷嬷受了痛,这时也猫在角落,嘴角却是不动声色咧开笑了一下,又飞快地低下头,垂手立在一旁。
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管她林书意是病是死。
大夫来了一波又一波,个个都摇头叹息,颓丧离去。
“小姐。”
冯嬷嬷拍了拍陆雪燃瘦削的肩膀,早已泪眼朦胧。
“嬷嬷,阿姐她们回来了吗?”
“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母亲定是想要见到父亲和阿姐她们的。”
陆雪燃双目无神地看着院里的梨花飘落,喃喃自语,悲哀的声音让冯嬷嬷觉得有一把刀在剜心般的疼。
此刻,整个晟国大将军府,没了大将军陆九鼎坐镇,成了一盘散沙。
现如今,当家主母林书意又要命绝青希院,家中只余下养女三小姐,十三岁的陆雪燃。
就这样枯坐了一夜,第二日眼圈发黑,眼眶发红的陆雪燃,看见前来送早食的冯嬷嬷,喉头哽咽地说了一句话。
“冯嬷嬷,帮我一起准备母亲的后事吧。”
冯嬷嬷当下红了眼眶。
偌大的大将军府,如今,千钧重担尽数落在一个年幼的丫头身上。
“陛下拟了圣旨,追封夫人为景仪夫人。”
“陛下还说,此刻边疆战事吃紧,为使大将军不分心,这个消息暂且瞒下,丧礼从简。”
冯嬷嬷将那道明黄黄的圣旨递给了她,低声附在她耳边说,声音哽咽。
陆雪燃行尸走肉般地接过,眼底一片死寂。
“父亲呢?父亲还没有回来吗?”
她置若罔闻般问冯嬷嬷。
“老爷在边疆与节缇缠斗已有半月,如今更是分身乏术。”冯嬷嬷想起昨夜林书意濒死时,望着屋内架子上的那身铠甲,也红了眼眶,再也止不住泪。
“那母亲的后事,我来操持吧。”
陆雪燃自台阶上摇晃起身,一个不稳,摔倒在冯嬷嬷怀里,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你醒醒,你别吓我!”冯嬷嬷大哭,“我老婆子经不住吓了,大将军府再也经不起波澜了”,说罢,就抱起陆雪燃往前院跑去,边跑边喊叫大夫。
直到青希院一片死寂,一道黑影从屋檐上闪过,消失在斑驳日光里。
被冯嬷嬷急忙抱回和光院,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陆雪燃,感受到瓦片上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舒适地闭上了眼睛,心里盘算着下一步应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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