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朕所欲也(1 / 2)
宋然心里有根弦陡然绷紧了,仿佛随时都会断掉,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便只是伏在地上,如同刀俎上的鱼肉,等待他的发落。
天子望着那道跪在地上的纤细身影,负手行至她的面前,语气依旧温和:“朕第一次见到墨姑娘,是在虎踞营的射柳比赛上,那时,墨姑娘谎称是沈大人的近侍,将朕给骗了过去。后来,朕在太傅府的赏花宴和萧府,见到了女装打扮的墨姑娘……”
他的记性好到令她惊叹,所有的细节,都描述得不差毫厘。
“王叔称墨姑娘是他的远亲,萧大人则表示,墨姑娘与他私奔至此,才会隐姓埋名。”
她听到此处,不由得抬头,脸上写满讶然:“萧大人他……”
他竟然这般替她打圆场?
他不是最有文人风骨,将名节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吗?
“朕那时也很吃惊,萧大人洁身自好,品格高洁,怎会做出拐带良家女子这等有辱风评之事?如今才明白,萧大人大概是心中有愧吧。当年退了墨家的婚约,他心里或许是对墨姑娘有所亏欠,所以才要竭力维护。”
他行至旁边的茶案旁坐下。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素服,衣袂宽大,因还在服丧期间,并未佩戴冠冕,腰间也没有佩玉。在他的身上,并无九五至尊的凌厉气势,可是那言谈举止间的贵气,却也非常人可比。
“此前隐瞒身份,臣女有臣女的苦衷,并非刻意欺瞒圣上。更何况……”
“更何况?”
“更何况那时圣上还未登基,臣女也不算欺君吧。”
他笑了:“墨姑娘说得有理,朕若是因此怪罪,倒显得朕斤斤计较了。”他温和地望着她,道,“令堂是太祖亲封的公主,朕见了应当唤一声皇姑,你是腊月二十八的生辰吧,朕要比你大上两个月。”眼里笑意更浓,“少微,你还应唤朕一声兄长。”
他突然直呼她的姓名,令她不由得怔了怔,他……又是何时知道她的生辰的?
他自然知道她的生辰,这几日,他已派人彻头彻尾地查过她。今日之前,他不知她就是墨家的少主,此前在萧府遇到她时,他虽对她的真实身份生了兴趣,却没有刻意去追究。
他虽对她有好感,却没有打算与她深入接触,她与沈寒溪关系暧昧,与承武王和萧砚的关系也非同一般,他的身边,容不下一个身份复杂的女子。既然一开始他就没有这个意思,自然也无需费工夫去探究她的一切。
可是今日,在这里见到她,他便只能认为,这是命中注定。
既然她注定要是他的,他求之又何妨?
“别跪着了,起来同朕说话。你是皇祖母的客人,也无需同朕生分。”
宋然谢了恩,从地上起来,见他目光投向茶壶,立刻上前为他斟了一杯茶。他的目光落到她纤细雪白的手腕上,目光渐渐灼热。
察觉到他的目光,她的身子僵了一下,往后退开半步,垂着眼立在一旁。他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戒备,不动声色地从她身上收回目光,喝了一口茶。
“你的苦衷,不打算同朕说一说吗?”
“臣女……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便是不打算说的意思。
“若朕命令你说呢?”
“那便只能请圣上,先恕臣女的欺君之罪了。”
天子唔了一声:“宁愿欺君,也不愿提,看来,当真是难言之隐。”他将茶盏放下,“罢了,朕也不愿强你所难。过去的事,朕不追究。”
她没料到他这般轻易就放过了自己,在她迟疑的视线中,他笑了起来:“皇祖母喊朕过来议事,自己却睡下了,朕在此等一等,你无需拘束,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顿了顿,神色僵硬起来:“是太皇太后让您来的?”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与朕都明白,皇祖母这般安排是什么意思。她老人家的这一觉,只怕短时间内是睡不醒了。”
她没料到,太皇太后竟这般雷厉风行。
她才第一日入宫,便被安排与皇帝共处一室。若皇帝有那个意思,她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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