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尘埃落定(1 / 2)
“他若是听话,哀家何至于此。”
这冰冷的一句话,已经足够说明,一切的因缘,皆起源于这个女人,这个在仇恨和权势的熏染下,早已迷失了心智的女人。她这一生无疑是不幸的,可她也将不幸加诸于无辜的人,酿成了一桩又一桩的悲剧。
事到如今,终于真相大白,可压在宋然胸口的那座巨石却未能移开丝毫,尤其是当她知道自己果真是顾蔺生的女儿时,这真相于她而言就愈发显得残酷。
不愿相信这残酷真相的除了她,还有二王爷,他喃喃道:“父皇是皇祖母害死的?”他摇了摇头,难以置信道,“不、不会的……”
沈寒溪看着他,慢条斯理道:“二王爷,你当庆幸,先帝没有将皇位传给你。”
当初,圣上之所以传位于当今天子,而非传位于自己的嫡长子,便是觉得以自己那个傻儿子“天真无邪”的性子,别说是坐稳江山了,只怕连性命都难保全。当今天子却不一样,他从小就知道,何时该顺从,何时该隐藏锋芒,最重要的是,永睿帝的死会令他始终保持清醒和冷静。
天子冷声道:“皇祖母,真相已经大白,你还要继续一意孤行吗?”
太皇太后环视四周,知道再继续闹下去,于谁都没有好处,如今大靖风雨飘摇,她再不理智,也不能拿江山社稷开玩笑,权衡之下,她做出了让步:“哀家已经老了,再多活几日,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去底下见他们父子之前,哀家就只有一个心愿。”她眸色微凛,道,“皇帝,只要你立刻诛杀沈寒溪,哀家便让谢禾撤离此处,江山是你的,少微也还是你的。”
宋然身子霎时僵了,天子也微微一顿。于他而言,这是一个极好的条件。
无论从哪方面考虑,他都没理由拒绝。
太皇太后见天子不说话,继续动摇他的心智:“皇帝也可以继续拖着,拖到哀家的兵马攻入皇城,届时,即使你们杀了哀家,这座皇城也终将血流成河。皇帝宅心仁厚,想必不愿见到那样的场面。”
天子眉头深锁,眸光晦暗不定。
承武王挑了挑眉梢,竟还有心思开玩笑:“李掌印,你与本王今日若是死在这里,可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李墨亭却微微一笑,淡定道:“圣上有难,臣子自当伴在君侧,即便是死,也死得其所。”
承武王不禁向他投去赞赏的目光,要不都说李墨亭这个人八面玲珑呢,这个时候都不忘表忠心。只是,若是天子不能取胜,他这衷心可就表得大错特错了。
宋然沉着眼,问道:“若圣上将大人杀了,谢统领却不撤兵呢?”
太皇太后似早想到会遭到这样的质疑,道:“谢禾,备两杯酒来。”
谢禾拿来酒壶,斟了两杯酒,将托盘呈到她的面前。
她自袖中摸出一粒药丸,将那药丸自中间掰开,在众目睽睽之下,分别溶进两杯酒中:“这两杯毒酒,各自溶了半粒毒药,饮下去足够丧命。皇帝若想好了,哀家会与沈寒溪同时饮下。在此之前,哀家会留一道懿旨,皇帝应当也清楚,兵部是听命于哀家的,拿着这道懿旨,兵部的调兵权,就是你的了。”
她的话一出口,殿上众人皆变了脸色。
宋然也没有料到,太皇太后竟开出这样丰厚的条件,就只为了换沈寒溪一命。
她口唇微动,以只有身边的沈寒溪听见的声音,低声唤道:“大人。”
饶是她再淡定,此时也有些怕了。
沈寒溪眼角微微一扬,唇边竟露出戏谑的一抹笑意:“看来,我是逃不过今日这一劫了。”
天子沉默片刻,将手伸向那杯毒酒,宋然的气息猛然一滞,还未开口,却见对方衣袖一拂,将那两杯毒酒扫落在地。
琥珀色的酒水洒了一地,此时此刻,太阳已经西移,雕窗中透过来的日光彻底消失,大殿上只余一片阴暗。
太皇太后眸中也只剩下一片漆黑,她冷冷道:“皇帝的选择,真令人遗憾。”
天子却看向她,道:“皇祖母,你等的兵马,今日不会来了。”
话说完,殿外却传来刀剑相交的声音,太皇太后唇角勾起:“皇帝此时,也只能虚张声势了吧。”但是很快,她的微笑便在天子镇定自若的眼神中,僵在了唇畔。
她的脸色一变,看向侍立在身侧的禁军统领,谢禾立即奔出金銮殿,却见殿门外横七竖八躺了几具尸体,而更多原本驻守在殿外的禁军,都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团团住大殿的黑甲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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