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狮子望月(2 / 2)
她的手撑在卧榻之上,绝美的脸上终于有一丝哀伤。望着那滩血迹,她自嘲道:“秦暮羽,这便是你的报应。”
为了你自己,你连亲生女儿的命都可以不在乎。如今你承受的,都是你应得的。
她握紧手上的佛珠串,低低道:“沈寒溪,今日我只能将我的女儿的命,压在你身上了。”
他既是那个人的义子,便应当有这个本事。
沈寒溪马不停蹄,在子时结束之前,来到城北的状元桥上,一行人举着火把仔细搜寻,既然提示是“狮子望月”,那线索必然在符合条件的两块桥石上。
哑巴跳入水中,到桥洞下寻找,在右边的一个桥洞中,果真找到两块石头,一块刻有狮子,另一块正是一轮圆月。
在两块石头的缝隙间,夹着一张纸条。
从河中出来时,青年的半个身子都已湿透,他却浑然不在意,将那纸条拿给沈寒溪看。王卓举着灯笼凑上去,发现上面又是差不多的两句解谜诗,指示的应当是下一个地点。诗后的落款处同样写着两个字——“丑时”。
沈寒溪身边有王卓这个神算子,解谜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待到鸡叫时分,众人已经跑了三个地方,龙蟠忍不住骂道:“这个杀千刀的劫匪,溜着爷爷们玩儿是吗?行,爷爷们就奉陪到底!”
自那蒙面人去后,宋然便关注着他留下的那个线香。正常的线香应当燃不了多久,这根的上面大概是做了手脚,烧得十分缓慢。
她不知那蒙面人就是江漓漓,也猜不透她的意图,因此心里有些七上八下,这线香若是烧完,沈寒溪还不能找来,她的命运又将如何?一想到家里人可能会先一步找来,她便像是被一只手给攫住了心脏。
这种将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感觉,她很不喜欢,却又无可奈何。
想到她被劫持的那夜,沈寒溪正与那名为茶茶的美人在一起,她的唇角便不禁露出苦涩的笑意。他此时说不定还在温柔乡里,根本没有发现她不见了吧。
那日他已经对她说得清楚,回京城后便不会再与她相见,他那样的一个人,自然不会太看重儿女情长,更何况,她在他面前又那般的不识好歹。
她根本没有资格对他有期待。
她伏在桌案上,在复杂的情绪中闭上了眼睛。中途,有人为她送了次饭,她虽全无食欲,却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一点,而后便又伏案睡去。再醒来时,桌上的线香便只剩下短短的一截。外面天色迟迟,不知不觉竟是一天过去了。
而此时,守在门外的两名解忧阁的男子,也正举着火把打盹。
江姑娘这次是玩儿得开心了,他们却在这里守了一天,累都累死了。正在腹诽,忽见躲在对面屋顶上的同伴向这里打手势,二人对视一眼,将火把朝已经浇了松脂的房间丢了过去。
丢完之后,二人望着“噌”的一下窜起来的火苗,默了默,其中一人问道:“松脂是不是浇得多了一点?”
另一人道:“好像是。”
那边继续打暗号:“人来了,快撤!”
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只得将脸蒙上,随放风的人一起撤离。
这是一个废弃的院子,藏得十分隐秘,廷卫司的一行人已经奔波了一天,龙蟠和哑巴常年习武倒也还好,王卓却早已露出倦色。他一个文官,今日为了这个小姑娘,折腾得腰都快跑断了。
但是,一抬头,看到与提示中所描绘的一模一样的宅子,他的眼中立刻放出光来,道:“大人,就是此处!”
还未靠近,龙蟠便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他蹙了蹙眉,沉声道:“里面好似在冒烟。”
王卓嗓子一抖,也不顾自己文人的形象了,骂道:“这帮杀千刀的,竟然放火烧房,宋姑娘若是在里面……”
沈寒溪早已奔到宅子前,下马之后,见有铜锁挂在大门上,立刻闪身唤道:“哑巴。”
跟在他身后的青年下马上前,拿一个钩子三下五除二便将锁给捅开了。一进门,便有浓烟直往鼻子里钻,呛得龙蟠往后退了几步。只见面前的房间已全然在火海之中,看这情况,里面的人怕是凶多吉少啊。
他不禁道:“大人还是留在外面……”
沈寒溪却已经走到旁边的水井处,见旁边的木桶里还有半桶水,立刻解下披风,用水打湿之后重新披在身上,道:“你们留在此处,本官一人足矣。”
他说着,便径自冲进了火海。
龙蟠和哑巴哪里肯听,也前后脚跟了进去。沈寒溪进去之后,也被这烟气呛得直蹙眉头,他沉声唤道:“宋然。”
他连唤了几声,忽而听到一个低微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虚弱,几分迟疑:“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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