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私定终身(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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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负手而立,神色极淡地看着他,并不将他搀起。

“萧大人何罪之有?”

“微臣与宋姑娘,并非在太傅府上结识,宋姑娘也并非承武王和裴大人的远亲。”

太子已经开始疑心宋然的身份,且对她有浓厚的兴趣,他不知太子对她的兴趣从何而来,却敏锐地察觉到,太子看她的眼神并不纯粹。

若太子去查,早晚会知道,她与裴家、与承武王没有一毫关系。

他今日就应该让人寸步不离地看着她,不给她与太子见面的机会,可是而今,什么都晚了。

“殿下,微臣在尧州时,曾与宋姑娘私定过终身,只因种种事由,才不能与她在一起,她瞒着父母,追随微臣来到陵安。微臣不知她如何与承武王结识,但,王爷带她去赏花宴,怕是觉得人言可畏,才随口替她编造了一个身份。还请殿下看在微臣的面上,不要怪罪于她。微臣会择日将她送回尧州,交予她的父母……”

他将真正的“宋然”的身份套到她的身上来,想以此打消太子对她的探究,这是他如今唯一能为她做的。

“能让萧大人亲自揭自己的短,不惜以自己的名节相护,看来她对萧大人,十分重要。”

太子在马车内坐定,道:“沈寒溪的身边有一名男宠,同宋姑娘生得极像,若是放在一起,怕是会让人误以为是一对孪生兄妹。”言罢,又轻笑一声,“孪生兄妹,只怕都没有那般相像。”

萧砚肩头一颤,抬头时,马车的垂帘却已经放下,将太子的表情隐在其后。

望着马车驶出巷子,男子的神色缓缓凝重起来。

回到玉竹轩中,宋然正对着庭院中的竹叶发呆,名唤花奴的胖猫围着她的脚边蹭了两圈,见她不理自己,干脆坐在她面前,喵喵地叫了两声。

她这才蹲下身子,问它:“可是饿了?”

将它抱起来,预备带它找鱼吃,转身却看见月白袍的男子停在身后。

萧砚上前,探手摸了摸她怀中的胖猫的头,动作极为自然和亲密。

宋然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没看出任何端倪,只得问道:“殿下他可起了疑心?”

萧砚伸出手指,从容地逗弄着她怀里的猫,淡淡道:“你可知道,太子年少时是有名的神童,别人诵读百遍都未必能背下来的书,他看两三遍就记下来了,堪称过目不忘。当今圣上即位后,他才慢慢‘平庸’下来。可是,他的‘泯然众人’是一种自保方式,你真当他是另外一个‘方仲永’?”

怀中那只胖猫终于将他的手指捉住,抱在口中轻轻啃咬,只是玩闹的性质,并不真的用力。

他的目光落到她有些发怔的脸上,道:“墨姑娘若是不想再生什么枝节,便听我的,断了与沈寒溪的来往,尽早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她的神色一顿,眼神渐渐变冷,带着一丝怒意:“萧大人在暗中盯着我?”

他神色丝毫不变:“暗中盯着你的,可不止我一人。有人将真正的‘宋姑娘’送到刑部,交给我来发落,若非我将此事压了下来,你觉得你还能在京城安稳地待多久?”

宋然为他的这句话后背一凉,凝眉问他:“是谢七哥?”

他不置可否,道:“有些事,你最好不要知道。陵安城的这一潭水,比你想得要深得多。沈寒溪如今看来是很风光,可是这风光,还能维持多久?”

他不深入与她聊,有避重就轻的意思:“布好膳了,先用餐吧。”

宋然没有动,自唇畔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若萧大人觉得,离了你的帮助,我便难以安身立命,那也太瞧不上人了。”恋恋不舍地把猫递给他,“你不愿我寻根究底,我对这些阴谋算计也厌倦透了,谢七哥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为他做的事,也足够报答了。日后,你们谁也不要来安排我的生活。”

她抬眼,眸子漆黑沉静:“天下如此之大,离开陵安城,我哪里不能去?”

这几日,她只是需要下一个决心,一个抽身而出的决心。

他望她许久,才伸手将猫接到怀中,没有再说什么。

她不是一株养在深闺的花,随意一阵风雨便能摧残,即使没有阳光和雨露,她也能活得好好的。从前,他没能如她祖父期待的那样庇佑她,今后,他也没有那个资格。

他抱着狸奴送她到马车上,突然开口:“有一件事,墨姑娘可能有所误会。”

男子温文尔雅地立在那里,屋檐下的灯笼落在他脸上,将他的眉梢眼角染上一层暖意:“上元节乃先妣的忌日,每一年的灯会,在下都是在灵堂度过,所以,令墨姑娘挂念了这么多年的,大约另有其人。”

他的这句话,令宋然屏住了呼吸。

良久,她才找回说话的能力,气息有些凌乱,就连适才在太子面前,都不见她如此失措。

“可我赠予他的手帕,为何会在你的手上?”

萧砚茫然片刻,想起那枚包着玉佩的手帕,眉间一跳,只听耳畔传来她的解释:“当初你与少垣出门郊游,少垣贪玩伤了手,你以那枚手帕替他包扎,你忘了吗?”

听她这般说起,他是有一些印象,但是毕竟时日长久,他的记忆已经模糊。

萧砚有一些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道:“时隔太久,我也记不清了。”

她有些失神,喃喃道:“那位哥哥与你应当都是周世伯的门生,本应在他手上的手帕既会到你的手上,你与他必然是认识的,能否请你……”

她说到这里突然止住,原本满怀期待的眸子,很快黯淡下去。

她的睫毛低垂,下定决心一般,道:“罢了。”

十多年过去了,算一算年纪,对方应当早已娶妻生子。即便她真的打听出来他是谁,又有什么意义?

原本,她对他的执念便有一些可笑,不过是一面之缘,她又何必非要从这茫茫人世中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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