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萧元盛(1 / 2)
李虚白翌日果然如约前来,青檀直觉他知道的内幕必定要远远多于莲波,于是忍不住问青鸟是谁,夷微为何要现身,李虚白依旧还是那句话:“你过几日都会知道了。”
青檀悻悻地瞪着他:“到底过几日?”
李虚白想了想:“应该不出七日。”
问不出关键信息,青檀只好转换话题:“川哥在仙人状上下了毒,你为何没有中毒?”
李虚白很好心地告诉她:“因为我取信的方式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青檀好奇不已:“那你怎么取的信?”
“以后再告诉你。”
“……”
李虚白看着青檀气瘪的样子,微微露出一抹笑意:“不过,即便我中了招魂引也没事。”
“你百毒不侵吗?”
“不是,我会解毒。”
青檀惊讶:“那是川哥的独门毒药,你会解?”
李虚白:“当然会。”
青檀气结,这也太没面子了,敢情他一直暗戳戳藏在暗处看他们白忙活!
“你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是不是很得意?”青檀气不过,说着说着就要动手,李虚白闪身避开她的拳头,顺势握住她的手腕,青檀反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
李虚白吸了口气,无奈道:“说假话要娶你,说真话要挨打,你还讲不讲理啊?”
青檀本觉憋气,听见这句话忍不住又想笑。
李虚白看见她眼中笑意,方才松手道:“岁除后我过几日再来。”
青檀好心道:“你若觉得冷清,不如来书坊守岁,届时我师父他们也会来,人多热闹。”
李虚白道:“我习惯了。”
青檀想到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心里一沉。难怪他和她一样不轻易信人,因为他和她一样也是自小就失去父母庇佑,必定吃了很多苦。在京城找到邓瘸子的那一夜,他冒着雪去酒馆寻她,对她的态度不同寻常,或许就是因为同病相怜吧。
萧元盛返京当日本该进宫面圣,因遇刺受伤,拖到岁除前日方才进宫觐见天子。年前最后一次朝议已经结束,天子赵镇将他和宰相蔡源留在政事堂。
萧元盛时隔三年再次面圣,发觉天子愈发干瘦枯槁,唯独一双深眸依旧犀利,不怒而威,高深莫测。
天子先询问伤势,然后才提到他送来的奏议。
“《平戎策》朕已看了,河间适合养马,且铁矿丰富,可惜被北戎占据多年,朕也想过收复河间,但对北戎开战,需从长计议。”
萧元盛禀道:“我朝原在河州设有茶马互市,北戎以战马换取药材、粮食、茶与绢帛等物。如今北戎有我朝岁贡的茶与绢帛,不仅取缔茶马互市,且严禁马匹流出北戎,下令每擒获鬻马出界人,皆杀戮,远配其家。很快军中便会出现战马不足的迹象。”
天子不自觉地皱起眉。北庭军战马不足是个极大的隐患。
萧元盛又道:“北戎原本通过榷场购买绢帛,如今不仅不用买,还把岁贡剩余的绢帛低价卖给我朝商人,两头赚钱,如今又因为朝廷盐钞更换频繁,贩盐商户怨声载道,北戎趁机走私青白盐流入我朝,冲击官盐。榷场虽有盈利结余,但流入北戎的铁钱铜钱日渐增多,长此以往,必成大患。”
蔡源听见“盐钞”,悄然觑了一眼天子。天子眉间的川字皱得更深。
“臣领朔方节度使,这些年眼看北戎越来越富足强盛,心里甚是焦虑不安。究其原因,与我朝岁贡不无关系。臣以为,岁贡不是长久之计,只有出兵讨伐北戎,收复河间才是一劳永逸的良策。”
天子不置可否地看向蔡源:“相国以为如何?”
蔡源道:“臣以为国力再强盛些方可出兵讨伐,否则一旦兵败,后果不堪设想。”
萧元盛道:“相国所言极是,只不过北戎这些年靠着岁贡,养得兵强马壮,占了河间又图谋陇右。再纵容下去,只怕是养虎为患。即便不与北戎开战,岁贡也不可再续。”
蔡源反驳道:“那些岁贡的银两,经由榷场交易又赚回十之六七。若是打仗,花费的可不止那点岁贡银两。”
萧元盛道:“不知相国可有良策解决战马问题?”
蔡源没有吱声,脸色有些尴尬。
“臣并非想要挑起战事,图谋军功。岁贡只会增加北戎的实力,掏空我朝国帑,隐患无穷。”
天子默不作声,心里摇摆不定。岁贡换来的天平,不是长久之计,隐患良多,但与北戎开战,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不愿冒险。他四处征战,历经千辛万苦方才一统天下,这得来不易的荣华太平和王权宝座,对他来说,艰辛宝贵。带着隐痛暗疾的身体,时时刻刻提醒他,他已经不是雄心勃勃的铁血壮年,眼下他只想要活得舒服一些,久一些。
萧元盛一看天子的态度游移不定,识相的不再提收复河间,转而说道:“即便当下不与北戎开战,也不能任由白银与铜钱铁钱流入北戎。依臣愚见,不如将实物岁贡改为茶引、绢引、钞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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