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个名字,我不要了(1 / 2)
盛云央坐在镜子前,慢慢的将挡在眼睛前的手挪开。
镜子里映出一张巴掌大的脸,一边白皙干净,一边却留着一块拳头大小的伤疤,在眼睛下方,几乎占据了她半边脸,像是用烙铁烙上去的。
“切,真是丑人多作怪!”身后丫鬟一边嗑瓜子,一边不屑地嘲讽:“我说四姑娘,就你这张脸,你还好意思去三姑娘的及笄礼上凑热闹,你不嫌丢人啊!要知道,今儿个三姑娘的及笄礼,三殿下也要来呢!”
“这满京城都知道,太子殿下废了,这三殿下马上就要成为太子了,三殿下心仪咱们三姑娘,往后啊,咱们三姑娘,就是太子妃了!”
盛云央转头,冷冷的盯着她,硬邦邦的说,“今天也是我的及笄礼,我为什么不能去!”
“哈哈哈,”丫鬟似乎被她这话给逗得笑弯了腰:“三姑娘那是天仙,未来的太子妃,你一个癞蛤蟆,去丢人现眼吗?”
盛云央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朝着丫鬟走过来。
丫鬟笑嘻嘻的喊:“大家快来看啊,癞蛤蟆还想打人呢!”
盛云央冲出门,正要抓住那丫鬟时,几个婆子突然气势汹汹的走进了院子,将盛云央按住,“带走!”
盛云央挣扎,“你们干什么?”
婆子抬手甩了她一巴掌,“干什么?四姑娘,今儿个是三姑娘的及笄礼,这么重要的日子,你竟然还偷偷的弄坏三姑娘的礼服,还在里面藏了针,弄伤了三姑娘,谁给你的胆子!果然是乡下来的蠢东西,尽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你们胡说,我没有!”盛云央辩驳。
婆子冷哼一声,“有没有,去国公爷跟老夫人跟前说去!”
盛云央被按着拖到了正堂,盛国公府的老夫人李老夫人坐在上首,盛国公坐在一旁,盛国公夫人兰夫人坐在下首,三姑娘盛云珠脸色泛白,娇弱的坐在兰氏身边。另一侧的椅子放着一件极尽华丽的礼服,金丝刺绣,许是为了合盛云珠的名字,缀满了色泽饱满的珍珠和红色宝石,在光照之下,熠熠生辉。
相比之下,盛云央身上穿着的藕色裙子,素的连纹样都没有,也就比丫鬟身上穿的布料好些,这便是她今日及笄礼上,要穿的衣服。
只是可惜,那件华丽至极的礼服上,被剪了几道口子,隐隐还有绣花针别在上面。
盛云珠哭倒在兰夫人怀中,“阿娘,我知道妹妹讨厌我,可是这个礼服是你亲手给我缝制的,我真的很喜欢,我真的没想到妹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今日三殿下要来参加我的及笄礼,我该怎么办啊,呜呜……”
兰氏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抚着,然后头疼的看向盛云央,“云央,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要弄坏你姐姐的礼服?”
“阿娘,不是我……”
盛云央被两个婆子摁着跪在地上,却仍旧倔强的扬起头,望着前方的美妇人,一字一句的解释,“我没有弄坏盛云珠的礼服,也没有在里面藏针。”
“不是你还能有谁!”婆子一巴掌狠狠甩到盛云央的脸上,打的盛云央嘴角渗出了血,白皙的脸颊也瞬间红肿起来。
她一张脸只有巴掌大,一半被打的红肿,另一半则是留着一块拳头大小的可怖疤痕,下巴尖尖的,脸颊上也没什么肉,愈发显得一双大大的眼睛格外的突兀瘆人。
婆子瞧着她这副倔强的模样,抬起手又在她脸上啪啪甩了两巴掌,啐了一口,“不知悔改,我看你就是嫉妒三姑娘!”
“我没有!”盛云央大声喊道。
兰夫人手捂着胸口,似乎有些不忍,“云央……”
一旁的盛云珠忽的惊呼了一声。
“三姑娘,你怎么了!”
“珠珠,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众人的目光一瞬被盛云珠吸引过去,关切的看着她。
盛云珠似乎是强忍着疼痛,拉开自己的袖口,露出了胳膊,几粒血珠从胳膊上冒出来,好似被针用力扎过。
她遮掩似的急忙捂住胳膊,“我没事,阿娘,我……我相信妹妹不是故意的,她喜欢我那件礼服,说想要在及笄礼上穿,同我要了好几次,但因着是阿娘亲手为我缝制的,我有些舍不得,便拒绝了她,是我的错,我不该拒绝的,本就是我抢了妹妹的身份,合该她想要的东西,我都给她的,怨不得妹妹……”
盛云央听着她的话,双眸死死的盯着她,眼泪含在眼眶中强忍着,积压许久的情绪却终于爆发出来,“那你还给我啊!你把我的身份还给我,把我爹娘,把我的亲人还给我啊!你滚啊!”
盛国公震怒之下起身,一巴掌打在了盛云央的脸上,怒喝道:“放肆!”
盛云央吐了一口血,仰头看着身材伟岸的父亲,“爹爹,我说的不对吗?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她是什么?你说啊!你们说啊!她盛云珠是什么!”
盛国公府的三姑娘盛云珠,其实并非盛国公府的血脉。原是十五年前,赶上京城动乱,盛国公府夫人兰氏在城外早产,慌乱中将刚出生的女儿塞给奶娘,让奶娘抱走避祸。直到三年后,盛国公府的人才寻到奶娘的老家,将三姑娘给接了回来,只是殊不知,竟是接错了人。
那奶娘想让自己家的孙女享受荣华富贵,于是特地将年纪相仿的两人给调换,一家人跟着盛云珠来到京城享福,将盛国公府真正的千金给毁去容貌,扔在了乡下。
一直到十年后某天,奶娘的儿子吃醉了酒,将这事说出来,方才真相大白。盛国公府忙派人去乡下将女儿给接了回来,只是原先的三姑娘盛云珠养了十多年,实在是舍不得,便想了个折中的主意,对外说两人是双胎,于是这盛云珠仍旧是三姑娘,而接回来的这个,则取名盛云央,成了四姑娘。
盛云珠声音哽咽:“父亲,母亲,既是妹妹始终容不下我,还请父亲和母亲,还有祖母原谅我的不孝,我走就是了!”
说着便挣扎着要起身,被兰夫人心疼的拉住。
李老夫人敲着手中拐杖,怒道:“你走什么?要走也是这个野丫头走!养不熟的东西!早知道,就不该将她从乡下给接回来,在那种腌臜地方长大的,能是个什么好东西!自从回到国公府,就处处掐尖要强与你攀比,得不到的就要毁掉,闹得国公府鸡犬不宁!且她一来,尧哥儿战死,意儿离家至今未归,我看她简直就是个克星,是个祸害!”
盛云央回府之后不久,盛国公府的世子盛君尧战死沙场,之后没多久,二公子盛君意也离开京城,没了行踪,至今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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