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麦田好不热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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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望不到边的麦田,虽然包含着一块儿一块儿许多农户的麦子,但远远望去已经难得分清块儿与块儿之间的田垄了,汇积成了麦子的海洋。麦田最大的户主无疑是古寨的王家,是王大财主家。王家的麦田就占了全村麦田一多半,剩下的一小半儿就是村里小财主、小农户的了。

不管大财主、小财主、小农户,在这个季节都得动用全部力量抢收小麦,要不然收割不及时,熟透的小麦就会焦烂在地里。

麦田里开始热闹起来……麦田里车来人往、人喊马叫,仿佛一台农家的大戏在偌大的原野上开演了。

在太阳熏烤下的整块儿麦田里,远远只看到无数顶浅灰色的草帽在麦浪里起起伏伏地晃动,看不到人的身体和脸面,好像一顶顶的草帽漂浮在橙黄色的河水里。

从麦田里慢慢腾腾拱出的一辆辆麦车,只能远远看到满载麦子的车顶,拉车的牛马驴骡只能看到半个脑袋和不同颜色的脊梁。拉车的牲口像一条条慢悠悠游动在黄河波浪中长着耳朵的大鱼,不时像大鱼在河面透气一样,昂头张着大嘴吼叫几声。唯独拉车的叫驴声音粗犷嘹亮,像激动的男高音歌唱家,亮开喉咙作秀似的“哏呱哏呱”显摆几声,于是麦田的空气不再沉闷,热浪里回荡着亢奋的音符。

远远的只听到鞭子的噼啪声和驱赶牲口的吆喝声。偶尔会突然传来人们的惊叫:“兔子!兔子!大肥兔!截住它!”

这时人们就会下意识地拿着割麦的工具直起腰来抬头观看,看到肥乎乎的枯草色野兔翘着短短的尾巴,抿着长长的耳朵在麦垄的间隙里飞快地蹿腾逃跑。每当野兔遇到危险开始逃跑的时候,都会很有趣儿地翘起它那短短的尾巴,尾巴下边屁股上那片儿好看的白毛特别显眼,就像舞台上跳芭蕾舞的美女,故意抬腿偶尔露出性感的白裤头儿一样,只是人们弄不清逃跑的兔子是雌性还是雄性,即便是雌性,也根本引不起男人们对芭蕾舞和美女的丝毫联想,因为这里的人们,根本就没看到过或听到过“芭蕾舞”这样的洋玩意儿。

麦田里也会偶尔听到狗的汪汪叫声,或许是狗子在追赶野兔,或许是狗追不上野兔就懊恼的狂叫几声。这时割麦的人们会厌恶地骂上一句:“没用的笨狗!把麦子都祸腾倒啦……”

这个季节麦子比狗重要,其实很少看到这些笨狗抓到狡猾的野兔。人们似乎在心理上,也不太希望这些丑陋的土狗抓到矫健可爱的兔子,更不希望看到土狗撕咬兔子血淋淋的场面,人们更多的是希望抓到一只活的兔子当作宠物养起来。但即便抓到或大或小的活兔子,也是不好养的、养不熟的,养不了多长时间,要么野兔抑郁而死,要么野兔蹿回到田野里,无论如何野兔是不会甘心当作人类的宠物的,野兔离开野外就不能生存。

“咦……这是什么蛋啊……”一个割麦的妇女在麦垄间发现一窝鸟蛋,双手捧着几枚鸟蛋站起身诧异地叫道,“上面都是紫灰色的斑点儿……”

旁边儿一个可能是她的男人的割麦的汉子,手拿镰刀站起身,难受地咧嘴拍打了几下后腰,看了看说道:“少见多怪……这是鱼鹰蛋。”

“你把这几个鱼鹰蛋放到别处的草丛里吧。”妇女一脸慈悲把手里的鸟蛋向男人递去,“鱼鹰一定会找到它的蛋的。”

男人咧嘴笑道:“你还真会替鸟儿着想?!正好俺又渴又饿。”说着接过鸟蛋,他“啪啪”几下把鸟蛋在镰刀把儿上磕了磕,“滋溜……滋溜……”几口就把鸟蛋的蛋清蛋黄吸进了肚子。

“咦……有点儿腥气……”男人舔了舔嘴唇儿,又弓腰蹲下割起了麦子。

妇女望着眼前割麦的男人噘嘴嗔怪道:“你真像个野人儿!”

“大家看哇……”麦地里一个小伙子站着一手忽闪着草帽一手指着不远处兴奋地叫道,“唱麦客的车子来啦!有好戏听啦!”

不少割麦的男女老少都站起身,一边喘着粗气儿一边憨笑着向小伙子指的地方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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