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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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骄阳似火,天气闷热。

焦雁躺在炕床上,听见窗外风声呼啸,夹杂着沙石窸窸窣窣拍打在窗棂的声音,百无聊赖的翻了一个身,继续午睡。

旁边一个豆蔻年华,穿着薄薄夏衫,面色红润,双眼水润的小姑娘见此,放下手中的绣绷子,伸手推了推她“阿姐,别睡了,天气这么热,外面风沙这么大,咱们得去染坊,帮娘收染布。”

焦雁无力的冲她摆摆手“阿妹,你可饶了我吧,我帮爹打了大半天的铁,手都抬不起来了,哪还精力去染坊,你让我再多歇会儿。”

焦柔见她双眼迷蒙,神情无力,知她着实辛苦,也不勉强,起身去了外间一阵,很快回来说“阿姐,我把饭菜搁在锅里热着,一会儿你要睡好了,一定要起来吃饭。”

焦雁自小脾气古怪,不似寻常女儿家足不出户,绣花喜静,她从会走路之时,就一直往外跑,不是弄得邻家鸡飞狗跳,就是打哭谁家皮小子,或者跟进城而来的匪祸之人杠上。

从小到大,焦元正夫妻俩没少为这个女儿提心吊胆,生怕她惹出大祸,连累一家人,平时没少约束她。

说来也怪,从前皮猴似的焦雁,自从及笄之后就懂事了许多,平日里尊老爱幼,友爱街邻。

不但不惹事生非,反而处处体恤焦元正夫妻俩,帮着两人染布打铁干活,时常累的饭都吃不下去。

习惯了焦雁兴风作浪的性子,忽然变得这么好人,街坊邻居和焦家人都表示,焦雁肯定是吃错了药。

刚开始,大家都以为她抽风,闹着玩,没想到过了三年,她还是如此,大家这才夸赞她长大懂事,开了好兴致,日子就这么风轻云淡的过去。

这样的平淡日子,直到十天前被打破。

婺城之外是三千里的广袤荒漠,荒漠的背后是大昭国人人谈而色变的蛮胡国。

蛮胡人凶残成性,野心勃勃,自大昭国开国以来近三百年的时间,从未停止过要侵吞大昭国的举动,大军犯境,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尤其最近几年,大昭国当今圣上年事已高,身体抱恙,朝中奸佞当道,皇子们自身难保,

武将处处受制,蛮胡单于找准时机,对大昭以北的边境之地不断试探。

虽未有城池被拿下,但战火绵延,边城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日子实在难熬。

婺城虽是一个小城,但这里地势特殊,北靠蛮胡,西至西域,南接大昭国,三国行商有很多都经此处,繁荣的同时,也带来许多弊端。

比如城里龙蛇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城里没有太平的一日。

再比如千里之外的蛮胡,以及躲藏在沙漠腹地里的大批马匪,时常策马入城抢劫,弄得百姓苦不堪言。

不过婺城大部分的百姓都习以为常,受不了的及早搬了家,没搬家的,多数不想背井离乡,也舍不得离开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和熟悉的人们。

婺城风沙极重,雨水少有,土地贫瘠,植被稀疏,生活在婺城的百姓,大多出入边塞,或南下进京,做行商买卖养活妻儿。

焦雁的爹焦元正是胡人行商和汉家女子混生的孩子,从小在婺城长大,到了娶妻的年纪也娶了一个汉人女子成亲,生了两女一子。

焦元正年轻时为保娇妻焦陈氏,孤身跟马匪搏斗伤了左腿,无法长途跋涉做行商,只能在城东租赁了一家铺子做起打铁匠,专门给城中百姓制锅打菜刀,也给行商们打造防身用的刀具。

城中人家有限,需要制锅打刀的时候不多,行商嫌弃焦元正打的刀具不够锋利,造型也不好看,只偶尔订做,铁匠铺的生意一向不大好。

焦陈氏为减轻家里负担,生完焦雁后就到了城中最大的染坊做活儿,一做就是十七年,日子不说多好,倒也不至于饿肚子。

半个月前,负责婺城守卫的赵城尉赵郇武将收到消息,说是塞外沙漠腹地的马匪即将来袭,扬言要强光婺城内所有年轻漂亮的大小姑娘去马匪窝,祝贺他们大当家三旬寿辰。

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沙漠腹地的马匪换了一个新的头领,年纪才刚三十出头。

从前沙漠腹地的马匪头目虽然时常入城抢劫,但只抢钱财,偶抢未婚漂亮姑娘,从未伤及人命,因此婺城百姓才能继续安住,焦雁才能跟马匪们杠。

因为心知这帮马匪是打算留着韭菜生长,时机一到便收割,

不会做出赶尽杀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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