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他们穿得跟城中的行商没有什么区别,焦雁还是一眼看出他们绑在腰侧用大袍衣遮住的刀具。
那些刀具跟普通的行商防身短刀不同,他们的刀长了三倍之多,且刀柄呈环状。
这种刀,焦雁只在赵城尉的骑兵手中见过,名为‘环–首–刀’,因其使用的炒钢法进行锻造,产量极少,一般配对与军营中的骑兵或者贵族、武将等等。
赵城尉的骑兵不过五十人,其中十人拥有环–首–刀都已万分得意,而这些人,几乎人手一把环–首–刀。
焦雁大吃一惊的同时,心中起疑,这些马匪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拥有这么多的锋锐利器!这次进城来的马匪,来者不善啊!
来不及多想,远处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女人尖叫哭求声,伴随着男人怒吼,孩子啼哭的声音,显然是有马匪找到隐藏在地窖里的女人孩子了。
自己武力有限,还是个弱质女流,无暇顾及他人,焦雁努力忽视掉远处的惨叫,握紧手中的弯月胡刀,压低身子,顺着人烟较为稀少的偏僻小巷,动作轻快敏捷的在围墙或者树下的阴影之中,缩小自己的存在,快速往染坊奔跑。
染坊在东街市最繁华最中间的位置,背后是大片的城中富户住宅之地。
察觉自己行踪暴露以后,处在城东的马匪也不再躲藏,几乎一半的人都在这里抄家。
焦雁到的时候,马匪们正挨家挨户的打劫。
他们动作粗鲁,目无王法,只要是他们看上的东西,一律打包带走,连平民人家养得鸡鸭牛羊也不放过。
剩余拿不走的东西,全都砸烂,到处是霹雳啪啦的打砸声,偶尔伴随着女人、男人的尖叫声。
如焦雁所料,这群马匪有备而来,知道城中人家都挖有密道和地窖,打家劫舍的同时,也四处寻找密道和窖口。
那些藏在地窖里的百姓,被找到之后,面临的结局,无人得知。
半个月前,收到马匪来袭的消息时,赵城尉就派人挨家挨户的传话,让大家离开婺城,去亲朋家里住一段时日,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那时候有一部分人听进去了,转身拖儿带女离开,有很多人都没听进去,依旧留在城中,跟往常一样生活,其中就包括焦雁一家人。
婺城是边关小城,城外三千里荒漠,外敌若想经由荒漠行军打仗,光走沙漠都要花上两三个月的时间,更别说水源、粮草补给等等。
因此,婺城虽然是边塞之地,有兵将在把守,人数却不足两千人,且这些兵将并不齐心。
朝廷党乱之争,也霍及到了婺城兵营里,许多小将都有自己的主子和小九九,并不完全听命于赵郇。
赵郇是空有一身武艺忠心,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下能使唤的人不过五百人,平时守城,练兵,退敌,维护城中次序已是人手不足,哪有多余的时间精力去应付绵延不绝的匪祸之乱。
这么多年来,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要马匪不闹出人命,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当然,这些马匪也不是傻子,获利的同时,也没少孝敬赵郇,不然人家一个堂堂城尉杵在那里,要弄死马匪,可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城中百姓心知肚明,骂赵郇,骂马匪,可又无法离开自己的家乡,只能忍气吞声的过日子。
这样的日子,忍着忍着,时间悄悄过去,一年复一年,从最初的不适应,到身心麻木,最后变成习以为常。
听到赵郇让大家出城避祸,许多人都没往心里去,想着那些马匪最多打家劫舍,不会出什么大事儿,大不了在马匪来的头一天外出避避就成,哪成想马匪来的这么快!
周遭的住宅商铺几乎都有马匪在搜寻,染坊也不例外。
焦雁自然不敢从正门进入,转而跑去了染坊背街的位置,三两天爬上墙头,往染坊后头的杂货间跑。
染坊很大,是个三进的青瓦大住宅,染坊的老板是个汉人女子,十八年前带着四个奴仆来到婺城,买下这座大院,前面两进的院子当做染坊,后面一进的院子自住。
焦陈氏她们躲藏的地窖,在二进右侧厢房,靠墙角落的杂物间里。
焦雁一路小心谨慎的避开四处搜寻的马匪,快要到杂物间的时候,背后忽然响起一道暴喝:“什么人?!”
焦雁回头,看见两个身穿黑色行商大袍,头缠布巾帽,身形高大,面目凶恶的马匪,手举泛着寒光的环–首–刀,站在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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