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事实上,从苏纯淳稀奇古怪的反应就不难看出,她心里头肯定憋着事。
只是季念没没料到,竟然是要转校,还是异地的学校。
他回来了,她却离开了。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同桌,却总是有什么隔阂在两人之间,将距离拉得很远。
分别的滋味,无疑是难熬的。
这份感觉,似曾相识,却又稍有差别。
在生病住院的灰暗日子里,见不到苏纯淳的痛苦总是若有似无地压得人喘不过来。
他期待能够尽快痊愈,重新做回她的同桌,可又被病魔缠得情绪低靡,头昏欲裂。
直到很久以后,病情逐渐好转,他才重新回到学校,见到了惦念许久的她。
这回,却反过来了。
是她要走。
不过例外的是,尽管心头难受,可他却好像又能足够坦然地去接受这个事实。
因为与这相比,转校只是地理位置上的改变,而曾经,他与她的间隔是心上的。
堕入无尽深渊,挣扎呐喊的人,无法去保证什么时候会康复,什么时候能够从阴霾中走出来,什么时候能够完整无缺地站在所喜欢的人面前,无所顾忌地告诉她,我回来了。
而这一切,季念做到了。
现在的他,已然丢弃曾经的胆怯与束缚,怀揣上一颗淡然而炽热的心,踏上新的征程。
经历过痛不欲生的黑暗,又怎么会把半疼不疼的黯淡放在眼里
同理。
对于季念来说,这不过是实地距离的变化罢了,他连抑郁症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是能阻隔他对苏纯淳的这份情感
而唯一让人不放心的就是,他怕她会动摇。
因为她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喜欢她
早知今日,他就根本不该让苏纯淳倒追自己两次,应该是他反过来去追她才对。
这样,她才能深切体会到他的心意。
抚慰好苏纯淳,季念才坐上出租车,凝视着窗外浮光掠影般的晦暗风景,思虑了许久。
回想起刚才她上楼时,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模样,季念胸膛微动,心底多少有酸意泛出来,混杂着点滴苦涩在翻涌。
她可怜兮兮的,像个饿着肚子去讨吃糖果的孩子。
只可惜,这颗糖没有抓在季念的手里,而是被威慑力极强的大人死死掌控。
因为还没有成年。
太多的事情还不能自己做主,太多的命令没法去违抗。
能做的只有附和与服从。
但他自始至终,都不愿意那个笑得明媚的女孩,因为他,变得阴郁忧伤。
如果,他们没有谈恋爱。
是不是她就不会这样难过了
季念单手靠在车窗上,模样闲散地撑着头,静静思索着这个问题。眸色有浓重的阴影在交汇,心底却有个声音在极力否定他的想法“不是的”。
苏纯淳前脚刚迈出电梯,便瞧见紧闭的家门大刺刺的敞着,仿佛在等待某个人的归来。
一室明亮的灯光倾泄过来,洋洋洒洒地铺在进门的道上,内屋传出细碎的谈话声。
响亮的女声和低哑的男声平静地交织,两人语调平和,不过正常的交谈而已,可又隐隐是波诡云谲的前兆。
又往前走了几步,后脚跟着迈上来,她便刹那停住步子。
熟悉的音色唤醒久远的思绪。
父亲怎么回来了
呆站着愣神许久,她才恍然间记起,早上的通话里,父亲提过这么一茬。
只不过当时忙着与人置气,全然忘了这么件事。
而后在脑海中翻滚出来的是父亲的那十几通未接电话,她全部挂断了。
这是跟着父亲生活这么久以来,她最任性狂妄的一次,犹如只被束缚已久,挣扎着逃脱牢笼的鸟儿。
其实,苏纯淳早已厌倦如此漠然乏力的日子。
在这个家里,她仿佛永远是多余的,寄人篱下,俯仰由人。
她畏缩地不敢挪动脚步,却又自相矛盾地跃跃欲试。
最终还是江凝看到她木讷地站在门口,一反常态的嘘寒问暖,将她叫了进来。
趿拉上拖鞋,踏进家门,沉闷的空气令气氛尤为压抑。
父亲正坐在沙发上,听到门边窸窣的动静,也是目不斜视,隔着玻璃窗,肃穆地眺望远方。
收敛目光,苏纯淳压下波澜起伏的心绪,强装镇定地走到苏远泽面前,极简地打了个招呼“爸,我回来了。”
接近一年未见,原本疏离的关系更加淡薄。
闻言,父亲这才偏过头打量了她眼,庄严面容上,眉头紧皱,目光所及之处带着几分凌厉,唇线抿得很紧,戾气暴露无遗。
被盯得难受,苏纯淳心虚地躲闪开他的眼神,挂断父亲打来的十多个电话以后,总该得到处罚。
江凝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冷眼旁观着一切,既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雪中送炭。
一贯聪明的做派。
苏纯淳正要张口解释,却被父亲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堵塞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直截了当,言简意赅“楼下那个男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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