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垦韭菜地（十三）（2 / 2）

叶辅之无声地叹气，“在每个鬼的脑中植入芯片，有了脑机接口后，建立5g自组网，实现云端控制……这就不是个技术的问题。”

他是可以做到轻松控制包括无惨在内全部的鬼，甚至借助月读机洗脑人民群众，但是这并非人类最终的出路。

生物科技进展到一定程度后，考验的是人类文明的高度是否匹配。人类需要的是从胸中迸发的火种，引导我们自发地选择真善美，这样才能汇成一股宏大的燎原之火以照亮未来，不惧此刻身陷黑暗。

鼬的学习能力很强，他虽然不懂叶辅之说的技术，但能明白他的意思。

“叶先生身上有和这个时代极为不同的东西，正因如此，才更难为人所理解吧。”

他似乎想起了过去的经历，怀念中隐约带着伤感，“可惜有时为了守护一些重要的东西，不得不采取不够光明的手段。”

茶水在时光流逝中逐渐凉去，叶辅之沉默片刻，问道：“重要的东西，是指村子和弟弟吗？”

鼬礼仪端方地饮茶一口，搁下杯子才道：“是，为了守护他们，我可以就此活在阴影之中。”

没记错的话，鼬担心佐助被团藏干掉，故意让佐助知道全家惨死于他手，企图刺激弟弟快速成长以自保，自己则暗中关注保护，顺便考察鸣人够不够资格在以后的日子里代为守护佐助。

可以说，他倾尽一切在为佐助铺路。

鼬在身体崩溃之前打了场全面指导赛，解决佐助身上咒印和大蛇丸的残留问题，放了一太平洋的水后，终于舍身成仁，临死把眼睛也一起捐给弟弟了。

就是这样的精打细算之下，还是出了意外，佐助一度叛出木叶，向村子复仇。

叶辅之一针见血，“可你弟弟没有按照你的想法，好好活着，保护木叶。”

鼬不语。

叶辅之往后一靠，懒懒道：“如果我是你弟弟，我的感受肯定很不妙了。全家一夕惨死，杀人的是我最喜欢的哥哥，我努力变强复仇，结果被告知哥哥有天大的苦衷，我的复仇对象是错的。”

团藏才是整件事的策划，他阻止了能够阻止宇智波家族叛变的止水阻止叛变，一顿离奇套娃猛如虎，只因他的本意就是不放心这个家族继续壮大，想要斩草除根。

团藏最后死在佐助手上，但他心意不改，临死仍是一句，一切为了村子。

这个仇报不报，死去的人也不会复活。很难评论到底是宇智波家族太强引来侧目，还是他们错在野心随着势力一样水涨船高，结局有种宿命般的悲剧感。

“……这样的事情本来就很讨厌吧，如果一开始就注定成为政治牺牲品，为了更多人的生命，那就不要留情，留下弟弟不过徒增悲哀。如果不想家人死去，那就反抗，任何政权都是用血换来的。就像拉闸救一个铁轨上的人，或是放弃他救下一火车的人，两者你总得选一样。”

叶辅之话锋一转，“我一开始是想这样说，但人类文明的基本概念之一就是，每个人的生命都同等宝贵，所以很多事情没有答案，只能被称作文明的代价。”

鼬长睫一抖，深红的眼睛微动。

“但你对我的选择并不满意。”

两秒后，他肯定地说。

叶辅之吐出口气，“不，我没有资格评判你的选择。我只是想说，你不该让弟弟知道这一切，如果你的初衷只是想让他好好活着。”

鼬面色微冷，“他太弱小了，我不能放着他在危机四伏的村子里一无所知地活着，我需要他能够自保。”

“所以他后来才会叛逃，”叶辅之摇头，“你太自以为是了。”

鼬一怔。

没有人能预料另一个人面对毁灭性打击后的反应，在灾难发生的那一刻，一切就失控了。对佐助而言，最惨的不是全家惨死，而是杀人者是他最信任的哥哥。

叶辅之说：“我不能评判你们的行为，但当你们想背负一切，并且为另一个人规划好路线，却没有告诉他的时候，就已经是一种操控了。”

鼬不知道他所说的“你们”还包括谁，但这一刻能明确感受到叶辅之一闪而过的痛苦和愤怒。

“我不喜欢任何形式的欺骗和控制，我想说的，仅此而已，”在鼬的沉默中，叶辅之有些疲倦地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不会控制无惨的原因。”

人类文明是靠星星之火燃烧起来的，它一定会经过重重磨难，曲折而螺旋的往返，攀升，进步，而不是靠着谁的操控，也没有人可以操控。

叶辅之若有所思道：“或许，我找到可以让无惨改观的方法了……”

鼬问道：“嗯？是什么？”

叶辅之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不断放大的一个锄头和镰刀的徽章，鲜红与金黄交织在一起，如同在说——

工人阶级只有依靠农民的支持才能取得胜利，农民也只有得到工人阶级的领导才能得到解放[注1]。

叶辅之叹息，“老马诚不欺我，还是得靠劳动改造啊。”

鼬：“…？”

看来，是时候成立鬼工会了。

要发动人民群众的力量，让无惨在劳动中感受快乐，找到生命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