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垦韭菜地（十八）（1 / 2）

无惨被叫来的时候还十分莫名，大白天的，如果不是靠着叶辅之的黑科技阳伞，他都以为对方终于忍不住要把他拉出去晒太阳了。

好在他能接收其他鬼的记忆信息，小五作为学堂一员，参与了矛盾的全过程。通过小五，他提前知悉那里发生了什么。

不过，就算这样，他也没明白叶辅之把他喊去有什么用。

叶辅之的心情很不妙，别人从那张冰块脸上可能看不出太多，但无惨能，因为叶辅之这样的脸色他见过，还不止一次。每回这人一摆出这样的脸色，就说明接下去他要动手了。

比如，用光剑追杀无惨之类的……

原本应该井然有序的学堂这会儿正乱着，孩童的哭闹声，嚷嚷声，往来穿梭的脚步声，不一而足，到处充斥着乱糟糟的感觉。

小孩子尖利的嗓门吵得人头疼，你一句我一句，场面像三百只鸭子开大会。无惨一眼就看见了叶辅之身边站着的继国缘一，脚步顿了一下，又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小五正和那个嚣张的小胖子激情对线。

鬼鲜红色的眼睛无比摄人，已经呈现攻击状态的竖瞳恶狠狠盯着小胖子，可在里面打转的泪花却破坏了这份凶悍。

小五：“你凭什么这么说小萍！女孩子能做的事情，也有男孩子不能做的，男孩子能做的事情，也有女孩子不能做的，先生说了，男女是平等的！”

小胖子吊着眼梢看小五，抱着臂，老气横秋道：“难道她们能出门做生意？她们能赚钱养家？她们能和大人物喝酒聊大事？还是她们能当武士？女人什么都不懂，要体力没体力，要能力没能力，头发长见识短，除了生小孩，女人还有什么用？”

他一下子否定了女性的所有才能，还叫人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因为在这个时代，这确实是实情，女性没有其他的出路，也难怪原本硬气的小萍一下子哭得稀里哗啦的。

小胖子见小五气得气得直喘，却拿他没办法，便觉得很得意，慢悠悠道：“你这么着急，难不成是和这个小丫头有一腿？可我爹说了，你们鬼工会出来的都已经不是人啦，根本不能人道！和女的在一起也没用，不能生小孩的，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他也不知道怎么才能生小孩，不能人道又是什么意思，但这不妨碍他拿来嘲笑小五。有他带头，对男女之事略知一二的孩子们顿时哄堂大笑，他的那些小跟班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无惨：……

继国缘一：……

叶辅之：……这个角度还蛮清奇的。

小五连獠牙都露出来了，继国缘一的手握上了刀柄，连带着无惨的肌肉顿时紧绷起来，防备地看向他。

但小五却带着一股孩子气的大义凛然，道：

“看在叶大人的面上，我不打你，我可不能像你一样，用比别人强的地方欺负别人。叶大人说了，强者的力量是用在保护上的，而不是破坏与欺压！”

他铭记着叶辅之说过的话，鬼与人的力量相差悬殊，绝不能因一时之气或逞一时之勇，酿成大错。

继国缘一微怔，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叶辅之，但手中的刀却是放开了。

可局面依旧胶着，因为小胖子代表着这个时代里的权钱阶级，人们很难用当前世道的实例反驳他，如此一来，不服气的孩子们只能这样继续不服气着，却驳不倒他。

那些女孩子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胖子得意洋洋地自夸：

“你还打我？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爹就能让你们全家滚出美津浓！你嫉妒我有钱就直说嘛，我可以让你来我家当个喂鱼的小工，来我家做个喂鱼的都比你读书有出息哦！”

他身后的跟班羡慕道：“是啊，小五你别不懂事啦，读书能有什么用？去山本君家里喂鱼，工钱可高啦，我想去还没机会！”

小胖子肉手一挥，道：“没问题，那你就是我家第七个喂鱼工了，我家里还有十几亩的鱼塘空着呢，都让你一个人喂！”

跟班喜笑颜开，“谢谢山本君！我一定好好干！”

呃……

叶辅之很无语，明明只是个塘主，还把自己当海王了？

“…读书可以改变人的命运！”

小五憋了半天，只能憋出这句话。这句话是叶辅之经常教他的，但受世情所限，他没能说出更多的有力证据来论述这个观点。

他单薄的话语令其他小伙伴也跟着动摇起来。

“我妈妈也说了不要去学堂，还不如多做做工攒点钱，找个师父学武，能当武士的话就发达了呀……”

“我妈妈催我嫁人，隔壁的理佳就嫁人了，或许，我该听她的……”

“家里也让我回去种地来着，毕竟我们没有举荐信，读好了书也当不了官……”

小五为自己的无力难过得哭了出来，孩子们丧的丧，得意的得意，十分混乱，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这样的情况直到叶辅之发话才有所好转：

“都安静一下。”

嘈杂的人声逐渐变小，最后只剩下悉悉索索的气音，落针可闻。如此一来，反而显得气氛无端紧绷。那些孩子都面露退意，哪怕是嚣张如那个领头的小胖子，眼中也透着不安。

叶辅之对上那个小胖子的视线，对方游移了一下，但仍梗着脖子犹自强撑。

叶辅之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似笑非笑，道：“我明白了……无惨，你过来。”

这孩子虽有惧意，却无悔意。

他拉过无惨的胳膊，将人推到跟前，问的人是无惨，眼睛却盯着小胖子：“无惨，你觉得山本家世如何？”

无惨懵了一瞬，没说话。

叶辅之鼓励道：“就说说对美津浓富人的印象嘛，没关系的，说实话就好。”

虽然不知道这人又唱哪出，但不妨碍无惨皱起好看的眉头，薄唇开合，吐出刻薄的评价：

“不过是贫下无知的乡下人罢了，根本入不了眼，又哪有什么富裕可言。”

在场众人都张大嘴，没想到无惨语出惊人。山本，也就是小胖子的家族在整个美津浓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富豪了，但他完全否认了美津浓人对最高水准富裕的理解。

“他……说山本家穷！？那他自己是有多有钱？”

有人小声质疑。

“幕府都倒了，还有人用这么狂妄的口气说话？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他在教山本家做事？”

小胖子被说得气红了脸，到底年幼，愤怒压过了恐惧，当下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