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搜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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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灵西下,挨家挨户的烟囱冒起了炊烟。

沈枝和铃铛外出回府,刚进巷子,就与沈叹撞个正面。

沈枝“哥哥怎地神色匆忙”

沈叹敲了一下她的头,“爹跟人比试骑马,摔断了腿。”

沈枝心里一惊,赶忙朝正房跑去。

内寝内,沈伯崎躺在春凳上,右脚缠着绷带,脸色煞白。

沈枝上前,眼里有泪花打转,“爹”

沈伯崎见女儿一副哭包相,哼一声,“别跟哭丧似的,为父只是摔断了腿。”

“”

沈伯崎怕被儿女笑话人老不中用,故意提起往事“想当年,老子跨坐大虫,上阵杀敌,好生英武,如今,胳膊腿不灵活,摔一下就”

沈叹靠在拔步床前,接话道“就咔嚓折了。”

沈伯崎气得要拿鞋底拍他,奈何腿疼,动弹不得,骂道“小瘪龟”

被骂习惯了,沈叹无所谓地耸耸肩。

沈枝握住父亲的手,“爹爹别气,要静养。”

沈伯崎心里暖了暖,掐了一下女儿的脸,“真是爹的小棉袄,没白养。”

沈枝“女儿想一直做爹爹的棉袄。”

话落,父子俩齐齐挑眉,沈枝这是话里有话。

沈伯崎没接话茬,朝沈叹努努下巴,“过来给老子挠痒。”

沈叹垂下手臂,走过来,“哪儿啊”

“脚心。”

“”

沈伯崎瞪圆眼睛,“怎么,不乐意”

“”

“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连给老子挠痒痒都不乐意白眼狼,日后还怎么指望你养老”

沈叹嗤一声,“我说不愿意了”

他坐在春凳上,脱了沈伯崎另一只筒靴,又慢腾腾脱去足袋。

沈枝看兄长不情愿,推开他,坐在父兄中间,“哥哥笨手笨脚的,女儿来。”

沈叹笑了下,“成,你来。”

沈伯崎移开脚,“为父又不指望你养老,你挠得了一时,挠不了一世。”

沈枝“那女儿就不嫁了。”

沈伯崎耳朵听出茧,无奈道“为父不养老姑娘,再说,圣旨赐婚,哪有不嫁的余地。”

沈枝嘟起小嘴。

沈伯崎笑,“撒娇没用。”

沈枝扭腰,背对父

亲。

沈叹捧起妹妹的脸,扭回父亲那边,“我倒觉得,苏黎安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枝拍开他的手。

沈叹发出感慨,“等你嫁过去,为兄更无聊了。”

沈枝“哥哥有嫂嫂啊。”

沈叹“休提那蠢妇。”

闻言,沈伯崎抬起左腿,踢了他一脚,“小瘪龟,陈羽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要敬她”

沈叹胸口气闷,没再多言。

稍许,侍从端着汤药走进来,“侯爷,郎中让您趁热喝了。”

沈伯崎看向沈叹,“给老子吹凉。”

沈叹假笑,净手后,接过汤碗,一勺一勺地吹。

喂人喝药,沈叹的确笨手笨脚,沈枝接过来,一口一口喂父亲。

沈伯崎极为怕苦,沈枝耐着性子,像哄孩子一样。

沈叹坐在食桌前,闷声吃点心。

沈伯崎看向他,“小瘪龟。”

沈叹哭笑不得,“不是,爹,儿子又哪里惹到您了”

沈伯崎“只顾着自己吃,陈羽呢”

沈枝对兄长冷落嫂子也很不满,学舌道“哥哥只顾着自己吃,大嫂呢”

沈叹“小操蛋闭嘴。”

沈枝看向父亲,“爹,哥哥凶我。”

沈伯崎佯装怒目,“谁是操蛋”

沈叹不想跟他们一块幼稚,站起身,“我操蛋行了吧。”

沈枝抿嘴笑。

沈伯崎却道“你俩都操蛋。”

兄妹“”

用膳后,沈枝走出房门,见沈叹蹲在庭院里组装轮椅,凑上前,“哥,嫂子还没吃呢。”

沈叹未抬头,“挺大的人,还能饿着自己”

这时,陈羽恰好走出灶房,见小姑子盯着自己看,笑了下,“我做了燕窝粥,一块吃吧。”

沈枝点点头,拉起陈羽的手往膳堂走去,“嫂嫂,府里厨役多,你无需亲力亲为。”

陈羽扯下嘴角,“闲着也是闲着。”

沈枝不禁感慨,陈羽本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却为了迎合夫君,总是保持得体的笑。

而兄长呢,生了一双含情目,却在妻子面前整日板着脸。

两人,真是冤家。

按照侍医的叮嘱,侯府每日都要派人去往跌打馆取药,这日,沈枝闲来无事,打算自己过去,却在中途被贺硕拦下。

贺硕推开车夫,挑起帘

子,脸色不悦道“真要嫁给苏黎安”

沈枝眉眼淡淡,“圣旨赐婚,殿下有何异议”

“你该知道我跟苏黎安”

“殿下。”沈枝打断他,“我即将嫁入苏府,殿下在我面前,最好谨言。”

贺硕哂笑,“这么快就向着苏黎安了。”

“殿下多心了。”

贺硕看着她面若桃李的俏脸,极不甘心,“暖暖,我对你是真心的”

闻言,沈枝眉梢眼角全是漠色,“殿下扪心自问,对我,有几分真心”

他们之间,除了前世的怨,再无其他。

贺硕气不过,给扈从使了个眼色,扈从走到车夫面前,指向一处深巷,“殿下与沈小姐有事要谈,劳烦小哥把马车停靠在那边。”

车夫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强壮扈从,脸上没有丝毫惧意,“三皇子想谈什么,请直接去侯府跟我家侯爷谈,在这里挡路,是君子该做的”

没等扈从说什么,贺硕冷笑一声,看向沈枝,“本皇子以前怎么不知,侯府连个下人都这么狂傲”

沈枝淡道“殿下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沈枝”

“没别的事,恕小女子不奉陪了”

贺硕窝火,刚想强行将沈枝拉下车,余光瞥见了几个西厂的宦官。

如今,西厂落在了苏黎安手里,贺硕怕他们回去添油加醋,忍着火气,瞪了沈枝一眼,“改日再请沈小姐喝茶”

沈枝当即撂下帘子,那甩帘子的动作,像甩了贺硕一记耳光。

不知为何,贺硕竟觉得脸疼。

此时,跌打馆内只有一名大夫在忙,令沈枝想不到的是,这名大夫竟然是苏黎安。

她脱口问道“你怎会在此”

苏黎安瞥她一眼,“休沐日,我偶尔会来坐诊。”

沈枝想取完药立即走,奈何馆主不在,无法取药。

苏黎安“侯爷的药还没煎好,你耐心等会儿。”

“哦。”

苏黎安正在为伤者处理伤口,指了指一旁的泥炉,“帮我把桌上的刀片烤一下。”

见伤者伤口溃烂,沈枝没跟他拧劲儿,越过他们,拿起刀片,蹲在泥炉前炙烤。

伤者是位老人,好心提醒“姑娘要拿火钳子,要不烫手。”

沈枝看向苏黎安,“火钳在哪儿

可能是嫌她动作慢,苏黎安放下手里的活,走过去,接过刀片,徒手放在火炉上烤。

沈枝觉得不可思议,他不烫手

苏黎安动作干净利落,瞥她一眼,“你坐着吧。”

沈枝点点头,拉过木椅坐在一旁,看着苏黎安为伤者割腐肉。

她时常出入军营,见惯了这种场景,没有害怕,目光不知不觉落在男人的手上。

等忙完,苏黎安问道“在看什么”

沈枝没瞒着,如实道“你的手。”

这双手能写公牍,能割腐肉,亦能挑人衣带

沈枝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抬起手扇凉快。

“手有什么好看的。”苏黎安稍一侧身,将双手浸在水盆里,洗去血污。

伤者笑着插话,“苏大人这就不懂了,小姑娘是爱屋及乌啊。”

话落,气氛忽然陷入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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