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祭4(1 / 2)
4
恐怖黑云气势磅礴,狂风疾雨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整座城市,铁皮轰隆隆鼓动,门窗摇撼,林木草莽也被吹折了腰,塑料袋纸皮衣服布片纷纷被卷上了天,久久无法落下。
早上还可以的天色,到了中午就已面目全非。
闫天去农家乐转了转,拿了几个联系方式,并没有耽搁太久。跟那个体面男人搭上话后,很快要求去看那座塔的遗址。体面男人却说位置太偏僻,要联系其他人来带路。好不容易等熟悉情况的人到了,又说小车开不上去,要借马力充足的摩托。
连番操作,等了又等,耽误了不少时间。
去塔址途中几乎没有完整的村道,都是日久失修的土路小路,终于上到半山腰的时候,风中已经带上了一点毛毛雨。
带路的阿叔抹了把汗,按着随风摇曳的假发,polo衫被吹得紧贴着皮肉,他指着不远处的几片土方说:“就那儿,倒了以后也没人管,早没用了。你回去告诉你老板,农家乐啥都好玩,就这个塔实在没必要来,费劲扒拉爬上来看几个土堆,不如去我家果园摘果子。”
阿叔絮絮叨叨,闫天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遗址,果然什么感应都没有,这里早已与普通泥土无异。然而他没有就此离开,换个方向探寻,终于找到可以俯瞰村中的位置。
他不爽到极点反而笑了出来,哪能不清楚这些村民是在拖延时间。敢在小爷面前耍心眼,那就看看你们要耍什么花枪。
目前来看,小鬼跟村民也是一伙的,口口声声说自己住在塔边,但这个塔附近根本不存在住人的地方,现在没有,早几十年也不可能有。连他用秘字套出来的话都有假的,说明小鬼很可能不具有完全独立的自我意识。
“你们村最大的龙眼树在哪?”闫天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阿叔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转过了视线去发动摩托车,“这个我也不清楚啊,村里那么多龙眼树,谁知道哪个最大?但你可以去问问老村长,他肯定最清楚情况了。”
闫天坐上摩托后座:“劳烦带我回村口。”
阿叔忙不迭答应,刚想如法炮制,慢速带人下山,闫天却非常主动地抢下了驾驶权,他记住了来时的路,飙车飙得几乎要飞起,半个小时的路硬是被他缩短了一半时间。
但他还是迟了点。回到村子里,李萧何没了踪影,而他知道,李萧何没能成功走出村子。
潮湿,昏暗,烦人的唱经声。
李萧何慢慢恢复意识,却发现自己被手脚被绑,嘴被堵住,后颈传来难言的闷痛。是谁从背后偷袭?又是谁把他带走的?
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不太妙。
他小心抬起视线,入目是暗绿的色调,窗外狂风肆虐,呜呜的风声像极了鬼哭狼嚎,从破洞的老式木窗框涌入。这里大概是某个荒废的泥砖屋,很窄小,昏迷前还不是这样的天气,看来他被捉来也有一小会儿了。
那些平铺直叙无法听清的唱经声来自屋外,还有压抑着音量的锣镲唢呐伴奏,在这种日月无光的氛围中,像是送人上路的哀乐。
就在这时,嘭地一声,几个男人从外头粗暴地踹开了木门,风沙卷入瞬间糊了李萧何一脸,不等他有反应,男人们就强行把他拖了出去。
室外温度骤降,李萧何打了个寒颤,被人狠狠扔到了地上,他本能地四处张望求生,却看见河边土坯空地上摆了一个纸扎假桥,做得特别逼真,非常眼熟,还被白绳牢牢固定在地上,几乎要被台风撕裂,显得极其扭曲灵异。
假桥前有一张神台,正在跳大神的男人特别符合影视剧中的神棍形象,穿着一身胡乱套上的帽子长袍,凌乱的胡子斑白,眼皮子耷拉着,时不时瞥过来一眼,暴露出卑劣的贼光。十几个村民在外围虔诚跪拜,仿佛被灰黑色的纸灰迷了心窍,头都不抬一下。
整个场景,仿佛时光倒退几十年,回到某些封建迷信盛行的年代,诡异阴森得可怕。
李萧何忽然看到纸扎桥边出现了小鬼头的身影,这个小鬼!果然有问题!所以他和天哥都很可能是被这小鬼坑了!
他拼命朝挣扎起来,顾不上狼狈和疼痛,膝盖胸膛摩擦在砂石上。他要赶紧想办法逃离。
可惜他的动作很快就被人制止了,渗人的念经声戛然而止,村民垂着头退到两侧,神棍朝上拐了一下手臂:“把人搬过来!”
李萧何使出吃奶的劲翻滚,仍被强行抓了起来,像条垂死挣扎的鱼被人摆上砧板,接下来的命运都将由不得自己。
屋漏偏逢连夜雨,豆大的雨点开始落下,在泥地上溅起点点污水,“快点!别耽误了时辰!”老神棍催促道。
男人们扛着李萧何走到纸扎桥边,桥梁底下有个人为的深坑,坑中放置大缸,他们把这个外来者强行按进缸中,摆成屈膝坐的姿势,坐着也够不着缸口,但他们仍要死死压住他的肩膀,防止好不容易得来的人跑了。
与此同时,神棍从神台上扯下小半只连着腿的鸡,走过来拔下李萧何口中破布,换成鸡腿强行塞进去。
鸡肉是半生的,鸡皮上还带着零星毛根,腥血味一股脑冲上鼻腔,险些让李萧何呕出来,然而神棍狠狠地又往他口腔捅了捅,口中念念有词:“吃了村里的肉,就好好给村里当桥梁,上承人运下挡走蛟,见了阎王爷也别乱说话……”
李萧何被捅得眼冒泪花,疼的,鸡骨头的断口参差不齐,刮得嘴里生疼,嘴角有强烈的撕裂感,可能嘴角也破了。
直到那小半只鸡稳稳地堵住了他的嘴,神棍才满意地住了手,喊人给大缸盖石板,压上鸡血泡过的石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