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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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箩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对着刘榆那认真的神色又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是紧紧的盯着刘筠,心里干着急。

宋姨娘亲自去煎了药,等端来时刘榆已经用了快两坛子的酒。刘筠还昏昏沉沉的睡着,宋姨娘好歹是生过孩子的人,照顾起来还算得心应手,不一会儿便将一碗药给喂了进去。

末了,她摸摸刘筠的额头,有些惊喜,“王爷这般做法果真有效,这额头摸着不似先前烫了。”

众人霎是一喜。本来刘箩怕添乱不敢上前,如今听宋姨娘这么一说哪里还忍得住,抬手便伸手去摸,而后整个人都激动了,“真的,真的有用!”

刘榆倒很理智,“发热最容易反复,今晚得好好守着,不断的给他散热。”

闻言宋姨娘立马道:“那我守着。”

原先将军府里的嬷嬷都是有家庭的人,又觉路途遥远、封地偏僻,也都不愿跟着,几个孩子哪是他们的对手,卖身契便也被哄了还回去。临了现在,除了一个刘管家能顶事,其他都不行。宋姨娘怎么说也是刘桔的生母,当下这照顾孩子的事还真没有谁比她有经验。

刘榆就道:“那就劳烦姨娘了。”

这年头姨娘说低点其实也就是个奴,被刘榆这个正儿八经的嫡子、现今受封的郡王这么客气的对待是又惊又恐,不知所措的摆手,“这是我应当做的。”

观念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过来的,刘榆也便笑笑未再多说。

刘箩盯着悉心照料的宋姨娘看了会儿,又瞧了瞧正站在一旁冷的瑟瑟发抖的刘桔,便对刘榆说道:“阿榆,天黑了,我先送阿桔回屋去睡。”

宋姨娘擦着刘筠手心的手顿住,嫡庶尊卑,嫡出大小姐怎么能送庶子去歇息?一句“使不得”立马就要出口,刘榆却先一步点头,心底对刘箩这般做法很赞赏,“去吧。”

宋姨娘急急道:“王爷,大小姐,这不合规矩。”

刘榆声色平缓,“姨娘,偌大一个将军府如今也只剩我们这些人,千里迢迢来封地,有些东西是规矩比不了的。”

刘榆尚才九岁,一张生的极好的面庞稚气未脱,漆黑的瞳孔清亮,染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沉稳。宋姨娘入府的时日不短,对这个嫡长子也是知道些的,只如今她才发觉不知从何时起,这个人与前时不同了。

刘箩眼眶很红,可她没哭,“阿榆,姨娘,我们先回了。”说完便拉了刘桔的手往外走,没给宋姨娘再反对的机会。

宋姨娘在屋里有些怔,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屋外的雪依旧落的很大,寒气扑面而来,争先恐后的往脖子里灌,冷的人直打哆嗦。

刘箩不由想起了从前——

她是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虽与旁的闺阁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同,但也是娇养着长大的,受尽了祖母宠爱。变故迭生、爹娘噩耗传来时她除了哭什么也不会,整日整夜的以泪洗面、眼睛都哭肿了。可这没能博得上天的半分怜悯,祖母还是不堪打击一病不起、家奴仆人各怀鬼胎用尽手段离了府,原先偌大的将军府一夜之间死的死、逃的逃,就这么散了。阿榆被封郡王,他们不得不启程离开打小生活的京城,迢迢千里路上更是遭到刺杀,几欲性命不保……短短几月,她几乎一无所有。

她明白甚至于清醒——哭是这世间最没用的法子,眼泪是这世间最不值钱的东西。

所以,她以后都不会再哭了。

刘桔见刘箩这一脸冷漠、不言不语的模样,以为她是在忧心刘筠的病情,不由小声安慰道:“长姐,弟弟会好的。”

刘桔本就长相偏瘦,加之不断的颠簸赶路,被折腾的就更削瘦了些,如今仰着头,刘箩都能看到他双颊的颧骨。刘桔见她望自己,微瑟缩了下,寒冬腊月天,被她握着的手开始冒汗,很紧张。

见此,刘箩不由心里一软,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在其呆滞错愕的目光下轻轻笑了一声,道:“阿桔说的对,阿筠会好起来的。”

刘桔望着这个自己以往渴望但又不敢去亲近、如今不仅牵自己手、还揉自己脑袋的长姐,心底的雀跃一涌而起,很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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