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见色起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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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贵妃就坐她身边,也看见了那封面皮,道“这书谁写的”

德妃大言不惭,“当然是我。”

她不知想起了什么,语气也颇有些惆怅,“我爹风流,纳了一堆小妾。我娘明明不高兴,却死活遵守三从四德那一套,说什么女人就要温柔贤淑端庄大度,不能拈酸吃醋斤斤计较,自己却悄悄流泪。我一见她哭就烦,然后就把那帮小妾全收拾了。”

步鸢一脸敬佩。

怪不得她处理后宫女人争斗那么干脆果断游刃有余,却原来是经验啊。

叶贵妃问,“你这么做,不怕被你父亲责罚”

德妃一脸不屑,“我头上五个兄长,两个亲生的,三个是堂兄,我是这一辈里第一个姑娘,祖父祖母向来宠我。收拾几个小妾算什么他还怕我受了委屈,回来好言好语的哄我。我收拾一个,他就陪我娘一个月。”

她又叹息,“可是有什么用呢男人就那德行,朝三暮四见异思迁,嘴上说你是我的白月光朱砂痣,可转个身还不是和其他女人颠鸾倒凤耳鬓厮磨逢场作戏难道就不作数了么连借口都这么敷衍,呵呵”

步鸢忍不住反驳,“男人也不都是这样的,我爹就对我娘很好。”

德妃自动忽略她的发言,自顾自的说着,“以前我有个手帕交,低嫁给一个进士。那男人长得人模狗样,却是个人渣。婚后没多久就开始跟她的陪嫁丫鬟眉来眼去珠胎暗结,她居然忍了这口气,还给这个丫鬟开脸做了姨娘有一次我去看她,那女人恃宠而骄,仗着有身孕居然不来请安。正室都还没生下嫡子,竟让个小妾赶了先,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规矩。我罚她跪,结果这小妮子胆子挺大,还敢冷言冷语的嘲讽我。哼,她是不知道姑奶奶混迹后宅的手段。我让人按着她,直接让她跪到流产。”

步鸢听得目瞪口呆。

“流流产”

德妃一脸少见多怪的表情,“我那是为他正家风,他得感谢我。”

她又不屑道“我大哥是那狗男人的顶头上司,第二天他就登门来给我赔礼道歉。呸,这么渣的男人,见他一

面我都恶心,我直接让人把他打出去了。”

叶贵妃道“那你的手帕交呢你做得这么绝,以后她在夫家怕是更难做人。”

德妃哼一声,“关我什么事身为正妻这么怂,不配做我的朋友。那天离开她家门,我就直接撂下话,以后不必再来往。不过她经过这事儿后倒是立起来了,好歹她娘家后台硬,可比那个狗男人强太多,不过就是被情爱迷了心窍才纵容那男人骑到头上来。只要她反击,那男人就得乖乖做孙子。”

步鸢迟疑道“可你闺阁中插手别人的家事,传出去岂非有损名声”

“名声这些东西都是浮云,我向来不在意。”德妃一脸洒脱,而后又懊恼道“不过熬到十五岁没嫁出去结果被指婚给秦琰那个狗东西,却是我没想到的。”

她咬着牙齿恨恨道“亏大发了。”

叶贵妃忍不住笑,笑着笑着叹了声,轻轻道“我娘是江南女子,某次湖上泛舟,被外放江南的我父亲瞧中,一见倾心,求了我祖父祖母许久,才将她娶回来。听奶娘说,他们很恩爱,但我没见过。因为她生我的时候难产,我刚落地,她就血崩而亡,我不曾见过她一面。”

气氛又沉凝了下来。

叶贵妃神情微醺,眼神却是清明的,四周烛火通明,照得她面容秀丽眉目温柔,有一种沉静柔婉的美。

“她叫姜妩,所以我叫叶妩。”

其他三人都没吭声。

叶贵妃温柔细心,话却不多,这是她头一次说起自己的身世。

“我爹叫我圆圆。他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很胖,圆圆的像个夏瓜。”叶贵妃眼神温柔语气怀念,“他说我长得像我娘,性子却不像。”

她说到这,喝了口酒。

步鸢看着她,其实她喝得不少,但脸色一直正常,不像那两位,已露醉态。

“我三岁那年,他抵不住父母压力,终于答应续弦。他是武将,常年在外,怕我在家会被新夫人欺负,所以不敢娶出身太好的闺秀,只娶了个秀才的女儿。祖父祖母虽不满,但又怕他反悔不娶,只好应了。直到我七岁,新夫人才生下一子。”

叶贵妃默了默,许久后才重新开口。

“五年后,我女扮男装,随我父亲去了

军营。”

所以便是这样,认识步桓的么

步鸢忽然很难受。

叶贵妃仰头笑了笑,“直到十五岁回京,嫁入东宫。”

“娘娘”步鸢轻轻唤了声,“别说了。”

步桓早在去年便已成亲,世子夫人在今年四月给他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步老夫人进宫告诉她这些的时候,叶贵妃就坐在旁边。

当时她笑得很温柔,却让人心疼。

步鸢不知道叶贵妃在军中那些年,和步桓有过怎样的交集,才让叶贵妃原本一个飞扬洒脱的军中女子,变得这般沉默寡言,温柔如水,以至于爱屋及乌,待她犹如亲妹妹。

她也不知道,步桓是否还记得这个女子。

或者叶贵妃希望他忘记吧。有缘无分最是伤人,一个人的伤,总好过两个人的痛。

德妃她们不知内情,但也听出些萧索的味道,道“难怪,京城世家贵女中,从未听过叶家闺秀的名号。”

叶贵妃但笑不语。

步鸢看着这一桌子的女人们。

人生百态,在她们藏于岁月之中的眉目间,纤毫毕现。

各有各的凄苦,各有各的无奈。

美酒上了好几轮,桌上珍馐却没怎么动过。这群平日里端庄矜持的女人,今天仿佛个个化身成为了酒鬼,一个个豪气干云千杯不倒,也再顾不得什么优雅的姿态和陈旧死板的规矩。

皇后到最后直接抛了酒杯,仰头就着酒壶豪饮。

叶贵妃闷头倒酒,一杯又一杯。

德妃喝得兴起,居然开始作诗,作到一半就倒在步鸢身上,语气一改先前的豪放,终于带上些寂寥和怅惘。

“阿鸢,以后没我们护着,你一个人在宫里,一定要当心。男人都是不可靠的,无论皇帝对你多好,你记得千万别动心,否则就完了”

步鸢说,“娘娘,你醉了。”

德妃下巴蹭在她肩膀上,笑一声,低低道“傻丫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娘娘了。”

步鸢垂眸微笑,语气带了些撒娇的意味,“还没出宫,就是娘娘。”

德妃也不知听没听见这话,喃喃道“我娘说女子要温柔婉约,贞静贤德,所以给我取名婉柔。可惜我没能长成她期待的模样,从小到大,就没少让她操心。如今我又被遣回家中,她今晚大概又睡不着了”

说到最后,她哽咽了,却倔强的偏过头去。

步鸢的肩头,渐渐湿了一大块。

她伸手,揽住这个嘴硬心软的大姐姐。仰头,将酸涩的泪水尽数逼回。

离别前的相聚永远是短暂的。天亮后各奔东西,不知再见是何年月,又是何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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