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阿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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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首次绞刑,落在了钟瑶头上。

帝王之怒,雷霆万钧,所有人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钟瑶喊冤的话都还没出口,就被侍卫用白绫勒住了脖子,很快她就感到呼吸困难,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她一只手去扯脖子上的白绫,一只手伸出去想抓秦止。

“表哥”

微弱的声音卡在喉咙口,然后她缓缓闭上眼睛,破布娃娃一样倒在地上。

步鸢惊恐的靠在秦止怀里。

从安亲王妃惊叫,杨贵太嫔一把将她车过去,赵太淑仪挡在她面前,一直到现在,钟瑶伏法。

她一直处于茫然懵懂的状态。

钟瑶靠过来的时候手上没有利器,谁将匕首塞她手上的秦止又为何来得那么快碧婵一直都贴身保护她,刚才钟瑶靠过来的时候碧婵却退后两步。打从钟瑶进宫开始,碧婵对她的指摘就没消停过。眼看钟瑶靠近,碧婵应当万分警惕才是,岂会后退这一切,分明就是安排好的。

赵太淑仪,杨贵太嫔,安亲王妃,碧婵全都知情,唯有她,一无所知。

是谁

她看向牢牢将她护在怀里的男人。

是他吗

是他吧。

这是在皇宫,到处都有他的耳目。若无他的许可,赵太淑仪岂能与杨贵太嫔合谋演了这一出戏甚至还有安亲王妃客串。

以前她听皇后德妃她们说过许多关于皇叔对付谢家的手段,德妃娘娘那么聪明厉害提起皇叔来都是唏嘘惊叹外加后怕居多。今日亲眼目睹,步鸢恐惧尤甚。

早就知道他要对付钟家,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

钟瑶没那个胆子敢直面行凶,所以她是不会有危险的。

阳陵侯毕竟功勋卓然,又刚立了战功,秦止若贸然对付他,必将寒了朝中一众武将的心。可若他的女儿担上了行刺皇后的罪名,钟家便只有死路一条。

好一招一劳永逸。

步鸢白着脸,看着两个太监面无表情的将倒在地上已无声息的钟瑶抬走。罪人,是没有下葬的资格的,大底是扔去了乱葬岗吧,就比如曾经和侍卫偷情的刘贵人。

步鸢受了惊吓,被秦止直接抱着她上了帝王车架,到了未央宫,她脸色都还

是白的。

秦止屏退了所有人,牢牢的抱着她,轻声道“是不是吓坏了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的,别怕”

说到最后,他像是在发誓一般。

步鸢看着案台上摇曳的烛火,没说话。

秦止还在她耳旁低声安慰,见她没反应,语气渐至焦灼。

“珠珠,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你别生气,也别不理我,我本来没打算这么做的,我”

步鸢突然出声,“钟姑娘已伏诛,可阳陵侯还在回京的路上,京城赵府还有赵夫人镇守,陛下应当还有国事要处理吧。否则等阳陵侯反应过来,举兵谋反,就苦了天下百姓了。”

她握住秦止的手,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笑一笑。

“我都明白。你是我的九郎,却也是天下人的皇上。先帝和世宗都受谢家掣肘,皇上年少时期就不得不远赴沙场,不知经历了多少厮杀才走到了今日。皇上心中装的是这万里江山,是天下子民。阳陵侯不除,必然成为第二个谢家。到时候,皇上护不住我,也护不住我们的孩子。所以,钟瑶或许罪不至死,可她姓钟,就是罪。就如同当年的谢明玉一样。我都知道的,我没有怪皇上。只是我素来胆子小,突然见了那样一幕,有些后怕。”

秦止张了张嘴。

她如此善解人意,却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步鸢轻声道“九郎快去处理国事吧,不用陪我的。未央宫那么大,那么多人伺候,我很好。倒是赵太淑仪,平白遭了这场罪,我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太医已经去了南宫别府。”

秦止语气有些干涩,搂着她的肩,道“我知道,你素来心善,看不得别人受苦。我答应你,赵家之过,绝不牵连赵氏。”

不过赵太淑仪不能继续留在宫中。

这话他暂时没说。

步鸢松了口气,露出个放松的笑,“我代赵太淑仪多谢陛下。”

秦止不喜欢她生分的称呼,但也知道她以赵太淑仪的立场谢恩,口中是君臣之礼。

步鸢还在催促,“九郎快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最后那个等字,让秦止心中阴霾散了大半,他低头在她眉心轻轻一吻。

“今日你受了惊吓,早些休息吧,不必

等我。”

他走了,跨出未央宫,他便不再是步鸢的丈夫,而是君临天下的皇上。

碧婵走进来,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她一言不发,神色坦然而冷静。这副模样,颇有她的旧主叶妩的风范。

步鸢叹一声。

“起来吧。”

碧婵一愣。

“娘娘不怪奴婢”

步鸢给儿子盖好被子,道“怪你什么呢怪你君命难为,还是怪你一心护主皇上眼里揉不得沙子,钟瑶担上钟这个姓,结局早已注定。从她第一次对我不敬开始,皇上已起了杀心。忍耐了一年多,不过就是等着一网打尽罢了。”

碧婵有些怔愣的看着她。

她跟着皇后娘娘快五年了,这个新主子善良温柔,心性最是单纯不过。宫人犯了错,她都不忍心责罚,还说在这深宫里当差也好为妃也罢,都不容易。又非大奸大恶之徒,总该有个宽恕的机会。

先帝时,娘娘跟在先皇后贵妃德妃娘娘身边,向来是不多话的。她时常说自己蠢,所以安安分分的做个隐形人。但碧婵知道,娘娘不是蠢,只是不愿去学那些肮脏龌龊的手段。很多事,她心里都明白。

碧婵忽然有些心酸。

“那钟家姑娘心怀不轨,早就威逼利诱赵太淑仪要置娘娘于死地,赵太淑仪谨记娘娘的恩情,假装答应用以安抚,前几日她身边的宫女找上奴婢”

她咬了咬唇,继续说“赵太淑仪自己伤了自己,钟瑶身边的侍女,已向皇上投诚,匕首就藏在花灯底部陛下提前召见过安亲王,所以安亲王妃是最好的证人。”

原来如此。

钟瑶或许看不上赵太淑仪,却又不得不依赖于她。而赵太淑仪与杨贵太嫔交好,所以杨贵太嫔也参与了这个局。步鸢记得阳陵侯送女儿入京之时赵太淑仪跪在自己面前说起过在赵府的经历,但那些并不足以成为她帮着皇上铲除娘家人的原因,所以她连夜去了南宫别府。

赵太淑仪做戏是为了陷害钟瑶,既然是做戏,自然要越真越好。所以尽管那一刀没伤到要害,却也流了不少血。如今正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发白。见到步鸢,还想撑着起来行礼。

步鸢走过去,道“你身上有伤就不必多礼了,

躺着吧。”

“谢娘娘恩典。”

杨贵太嫔坐在一旁,正在收拾药箱。见步鸢诧异,她淡淡一笑,“从前在家时,学过几日医道,算不得多精通,简单处理伤口倒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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