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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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补的?”段止观惊讶,眼神一亮又一暗,“可就算补了,也去不掉这些痕迹。”

“痕迹只是看上去有。”秦临拿着怀里人的手,握紧玉佩,“我补的我知道,你再摔它试试,再也不会碎了。”

他贴近段止观耳边,一字一句道:“你信我,再也不会碎了。”

段止观知道,他还是想要一个承诺。

还是不能一直逃避问题。

他转头,望着那朝思暮想的绝美面容,万千心绪翻涌,几次张口,却没说出一个字。

只是突然扑进那个人怀中,紧紧抱着他。

然后段止观开始掉眼泪。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这样了,他向来淡泊,很少为什么事而流泪。他也并不难过,就是想赖在这人怀里哭一会儿。

秦临有点被他吓到,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了,在他背上轻抚,轻轻念着:“没事的,我在这呢……”

段止观破涕为笑,脸上挂着泪珠,却没有一点哭泣的表情,“你要是我爹娘就好了,我小时候做梦都想让爹娘这样哄我。”

“我才不做你爹娘,那就不能陪你一辈子了。”秦临捧着他的脸吻上面的泪痕,“别人欠你的,以后我来给你,好不好?”

段止观动容,在他肩上咬一口,语气像撒娇一样:“那你、你以后……”

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极为别扭的:“……你以后要对我好。”

涨红了脸,恨不得把说出的话咽回去。

秦临无奈,“我对你还不够好啊?”

“不是,你……”段止观闭了闭眼,脖子一梗,“你只能对我一个人好,不许对别人好!”

“对你是最好的。”秦临眉眼弯弯,柔声道,“还有什么条件?”

段止观又垂下目光,瘪着嘴说:“还有……我脾气不好,我要是冲你生气,你得哄我。”

“好,我知道了。还有么?”

“还有,每天都要做一次刚才那事。”

“……好。”

“还有如果我和你娘一起掉水里,你要先救我。”

“……以我的身手,先救谁都一样。”

“那也先救我。”

“好。”

段止观重新趴在他肩上,不许他看自己的表情。

他拭去泪痕,笑了,觉得自己应该笑得很甜,因为心里很甜。

说完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他很轻松。

并不是真的想问什么,只是随手抓来几件事,做最后的试探。

这次试探完了,就终于可以下决心推开门,走出过去了。

所幸,秦临又一次满足了他的所有期待。

从五岁那年到现在,十九年了,活着对他来说似乎是一件格外艰难的事。

一开始是没吃没穿,后来是众人鄙夷的目光,以及自己对前路的迷茫。

一年多前认识秦临,以为他的美好能让自己摆脱过去的黑暗,没想到自己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他索要承诺的时候不肯给,后来和他分开了,又生不如死。

可现在不一样了,虽然还是同一个人,但这一次,他选择相信对方不会再轻易放弃自己,即便最糟的情况发生,没有了他,也有别的东西支撑自己活下去。

更重要的是,他的出现给自己荒谬的日子带来了意义。纵横天下造福黎庶是意义,他也是。

这些不知所谓的眼泪,就是与过去的告别。

从今天起,终于能过正常人的日子了。

段止观擦干最后一滴泪水,紧紧与他相拥,似要把这个人揉进肌骨。

开口时却已平淡:“谢谢你。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以身相许吧。”

越平淡,就越认真。

他等了很久,才等到怀里的一句:“你刚才提了那么多条件,我也要提。”

“嗯。”

“就一条:不许反悔。”

这话又弄酸了段止观的鼻子,但他已经不会再流泪了,他在秦临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在他耳边道:“你别怕,我这么在乎你,好不容易才得到,怎么舍得反悔。”

这动作这语气,和他平时哄自己一模一样。

秦临低笑出声。

这个人真的变了。

看着他变好,竟比终于能真正拥有他更让人满足。

二人正难舍难分,段止观觉得自己快在他怀抱里睡着了,忽然听见敲门声。

“谁啊?”他没好气地问。

门外一个陌生的声音道:“秦公子住这里吗?我是大夫,杨丞相让我来为公子看伤。”

段止观这才想起怀里这人还受着伤,连忙后退,发现他衣服上已经洇了血,肯定是刚才抱得太用力了。

“稍等。”秦临把他拉到一边,指指桌子,“那有两个广寒果,你拿去厨房,中午炒个菜做个汤吧。”

段止观知道,他要把自己赶走,不想让自己看伤口。可他越是不让看,自己就越得看。

毕竟从此之后,这个人就要与自己紧密相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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