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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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对面的段止观压着双眉,沉声道:“你怎么弄来的?”

“就直接拿呀。”

“直接拿?”

秦临眉眼弯弯,话音轻快:“那礼车统共就两个太监看守,我一手一个打晕了,不就碰得到花了。——不过你放心,我是从后面接近他们的,没人看见是我。”

说完,他又若无其事地补了一句:“我是替金国百姓出口恶气,才不是因为你。”

段止观不由得勾了唇角,然后才想起面对的是谁,连忙把那笑容改为哂笑。

“得赶紧把这花处理掉,一会儿再让人看见……”

秦临抚摸花瓣的手转移到花托上,一用力,便将整朵花掐了下来。

“好看,舍不得扔了。”他说着,低头在一球花里找寻了两片最漂亮的,然后坐到段止观身边去。

段止观警惕地望着他。

虽然秦临明确拒绝了,但他还是有一种这个人图谋不轨的感觉。

“别动。”

秦临按住他,挺直身子扬起头,小心翼翼地把挑出的两朵花别在他发髻边。

“我知道秦国有些地方,祭祀祖先时会在头上插两朵白花。可惜这不是纯白,凑合一下吧。”

段止观垂下目光,每年三月,他无论身在何处,都一定会回到段国,去母亲的衣冠冢祭拜。提前三天沐浴斋戒着素衣,当日在墓前守一整天,他犹觉得简慢。

而今年,金国人居然让他穿着盛装礼服祭春,和一群花待在一起。

以前受人欺负都是挨打挨骂,年纪大了,别人就开始以更高级的方式羞辱他。

打骂可以忍受,但如今这种事,他不得不反抗。

“马上就到郊外了,”他转头,严肃地望着秦临,是命令的语气,“你把我衣服撕了。”

秦临起先在玩手里的花,没与他对视,就随口道:“这光天化日的,外头还有好多人呢,你就要……”

抬眼时对上段止观冰冷的目光,他才不好意思地笑出来,“怎么撕,听你的。”

祭祀的主场在郊外的一块土地,看热闹的百姓也跟了过去。祭春分为洒水、牛耕、剪花、敬花几个环节,而对于观众来说,今年后面的环节更令人期待。

因为洒水和牛耕由金国皇帝独自完成,众皇子和两个新来的异国皇子只参与剪花和敬花。

他们早就听闻那二人相貌不俗,都想趁此机会瞧瞧别国美男的真容。

一排盆里插着各色花卉,小太监们迎着几名年纪不一的男子入内。而观众迅速从中发现了两个第一次见,却最为出众的面容。

他们虽穿着一样的衣裳,却是两种不同的美。一个温润亲和,另一个清冷出尘,后者头上还别着两朵花。

“还是别人家的皇子长得精神,听说啊,他俩本事还不小呢!”

“别瞎说了,本事大能舍得来咱们这?”

“没骗你,那秦国皇子来之前,整个秦国的事都他一个人管。那段国的之前虽然不是皇子,却能在暗中操纵各国势力……”

“这么厉害?那他们来了金国,多可惜啊……”

“哎,你看那边,咱们的三皇子怎么总是盯着秦国和段国那两人看啊?该不是被他们的美貌迷住了吧?”

“怎么可能,你看三皇子那眼神,凶巴巴的,嫉妒他们的美貌还差不多!”

剪花就是用剪刀把枝条剪断,收集一些花枝,供后面敬花使用。观众正沉迷在两位异国皇子剪花的身姿中,却见其中一人手里的剪刀没拿住,顺着衣裳就滚了下来。

那人拾起剪刀,随即脱下外衫察看,衣摆处被剪刀划破了长长一条,十分狼狈。

“衣裳破成这样,没法再穿了吧?不知道有没有备用的啊……”

“这又不是在城里,哪能随时备着衣裳,他恐怕得穿着中衣继续了。”

“没关系没关系,长得好看就行,穿什么都好看。”

于是他们便见到那人把破损的外衫递给一旁伺候的小太监,神色如常回来继续剪花。

外衫是繁复华丽的深青色,而他穿的中衣却是极为素净的月白色,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仅如此,他们还发现这位皇子剪的花也很素,远远看上去,像纯白的一样。

好像有些怪,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剪花完毕,太监们撤下花盆,摆上香案和一盆泥土,开始敬花。按照规矩,自然是两个异国皇子先来。

观众们便见那眉目温和的皇子拿着一捧各色花枝上前,在香案前拜了两拜,说上几句祝词,然后将花枝插进泥土中。

这一个走了,众人便望向下一个,然而此人……看上去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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