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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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承远前一夜见过了父亲兄长,大略告知了这半年游历江湖的经历,到了第二天早上,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明月楼院外。

小院的门扉动了动,吱呀一声,绿翘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正准备去厨房拿早食,抬眼好像看到人影一闪。

“咦?眼花了吗?”绿翘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再也没有看到附近有人,便继续拎着食盒出门了。

金承远飞速逃回自己的院子,他觉得在这一刻自己爆发出了被连云寨二当家追杀时的速度,心脏砰砰直跳,既有种莫名的兴奋,又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左右心神不宁,他便干脆拔出三尺青锋,在院子里练剑。

练了没一会,周雪秀来访。

周雪秀穿着一袭绿裙,头上簪着玉钗,通身温婉地看着金承远:“承远。”

金承远见状,收了剑,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雪秀姐!”

金承文与周雪秀早早定亲,周家同为江南武林世家,周家主与金文康相交莫逆,武林世家之前没有那么多避忌,是以周雪秀与金家老二老三算得上从小一起长大,再加上金承远自幼丧母,上面只有两个哥哥,周雪秀很好的填补了这个空缺,与他亦姐亦友。

“回家了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这么早就开始练剑了?”周雪秀也跟着笑。

金承远想到自己练剑的缘由,不免紧张,下意识的转移话题:“左右无事……对了,雪秀姐怎么想到过来了?”

周雪秀笑容微僵,看着面前成熟不少亦俊秀不少的青年,以前她每次来访,他都欢欣相迎,从来不会问出这种话。

到底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就是来看看你,另外……”周雪秀迟疑了一下,道:“昨日你见到了苏妹妹,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之前你写给我信中那些胡话,可万万不能再提了。”

“这个……”金承远想到自己此前与周雪秀的通信,曾回信提醒让她小心苏念,不可太过深信他人等等,突然感到一阵尴尬。

“雪秀姐放心,昨天见了苏姑娘,我、我……”说着说着,他脑中突然闪过苏念在他怀中抬眸睇来的那一眼,突然失语,在周雪秀疑惑的目光下,半天才吞吐道:“……我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了。”

周雪秀勉强提起个笑来:“如此便好,你们兄妹能好好相处是最好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金承远‘诶’了一声,注意力又落在了‘兄妹’二字上,一时也说不出是别扭还是遗憾,没有注意到周雪秀转身离开时明显的情绪低落。

苏念正在院子里吃新摘的葡萄,一碟碧玉色的葡萄被白玉般的手指捏着,让一旁的绿翘忍不住频频去看。

不一会,院门被打开,苏念转头一望来人。

“义父?你怎么过来了?”

金文康十多日后就是五十整寿,因为是习武之人的关系,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蓄着一把美髯,仪表堂堂,既有江湖人的豪迈风范,也有文人的儒雅,十分有世家风范。

此时他看着坐在桌前没有起身的苏念,没有觉得不快,反而面露慈爱的走上前:“念儿,昨日可有受到惊吓?”

“义父吃葡萄。”苏念大方的把碟子往前推,摇头道:“不过是虚惊一场,多亏了三哥救了我。”

金文康配合的拈起一颗葡萄丢到嘴里,听到苏念提起金承远,眉头一皱,道:“爱护妹妹,本就是他应该做的事,这小子从小不学好,惯爱在外头浪荡,若是敢来烦你惹你,你莫理他,只管告诉我便好。”

“知道了,义父。”苏念笑答,继续吃葡萄。

金文康盯着苏念看了一会,眼神有些晦暗不定,随后长叹一声:“哎,经此一事,倒是让为父警醒了……”

苏念心里翻着白眼,面上露出疑惑:“怎么啦,义父?”

金文康对着她肃然道:“念儿,为父膝下无女,一直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一般,本想借着这次寿宴,向所有武林同道介绍你的身份,昭告所有人这是我杨柳山庄的大小姐……可经此一事,为父发现这不啻于将你置于险境之中,你一个小姑娘,没有武功在身,又此等品貌,容易惹来宵小觊觎,为父实在是担心!”

苏念挑起眉毛:“唔……那义父准备?”

“这次寿宴,为父便不让你露面了,也是为父的私心,还想再留你几年。”说着,金文康满脸伤怀委屈的看着苏念:“念儿,你不会怪为父吧?”

苏念展颜一笑,纯然至极:“义父都是为了我考虑,我怎么会怪你呢。”

金文康仔仔细细的留意了一下苏念的神情,依然瞧不出半点不妥,这才满意的点头:“念儿如此聪明懂事,为父实在欣慰。”说罢起身道别。

苏念目送着金文康离开,贝齿咬下一颗葡萄,汁水在口腔里绽开,带来沁人的清甜。

她失去了记忆,但没有失去脑子,自然清楚金文康认自己为义女是为了什么。

半月前,金文康还兴致勃勃的为她全城找巧匠裁衣打首饰,就是为了寿宴那一日将她介绍给所有人,说不定还给她准备了一个江湖第一美人之类的名头。现在突然取消,自然不会是因为昨日的一点小打小闹,而是说明他已经为她安排好了接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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