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的狂欢（2 / 2）

除了村长，人群中还有一个人的脸上露出难以掩盖的悲伤。严清年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词——爹……

这个朴实无华的老人才是“新娘”的亲生父亲。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新娘”，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这不是村长的女儿！”

一时间议论纷纷，众人拖住严清年的马车，不让他走。

对此，村长似乎早有准备。他对阿虎使了个眼色，对众人说：“既然你们不想让我大女儿出嫁，那就只有小女儿了。”

阿虎出来了，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娃，刚出生没多久的样子，小脸皱皱巴巴的，眼睛还睁不开。

严清年不可置信地看向村长。这分明是个婴儿！这不是开玩笑吗？！

妻子脸色苍白，腿软得站不住脚，只能靠在丈夫身上；楚七不忍心地别开眼。

原本叫嚣着的村民这时却不再吵闹，所有人都低着头，表示默许。

眼看着村长真的要把这个婴儿放上马车，楚七再也忍不住了，厉声道：“住手！”

几乎是同时，艾瑞斯冲上前，从后方钩住村长的脖子，死死夹住。

村长感受到脖子传来的阵阵凉意，愣在原地。

“说。”严清年从马车上下来，走到村长面前，“到底怎么回事？”

故事其实很简单，也很俗套。

这个村庄连年干旱，庄稼颗粒无收，村子里的人活着每一天都是煎熬。无奈之下，村长决定迁村。

大家走到河边，却怎么渡不过去，仿佛被困在这里。就在这时，老人提议说，反正都这样了，不如来试试祭拜河神。按照老人的说法，用待嫁的姑娘来献祭是最好的。

没有一个人反对。

大家心里想的都是，这么多户人家，不一定轮到自己，用别人的女儿换全村人一年平安顺遂，很划算。

但是后来，河神变得越来越贪婪。这几年，献祭仪式需要举行7次才能换来河神的回应。

以村长为首的一群人开始担心，再这么下去，迟早要轮到自己女儿的头上，这可怎么办？

阿虎说，养一个不容易，生一个还不容易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此后，总有那么一两个刚出生的女婴被当作新娘，献给河神。

生孩子，成为了一家人的希望。

楚七自言自语道：“每一个孩子，在出生这件事上，其实都没有选择权吧？说不定孩子自己心里根本不愿意出生在这残酷的世界上。”

严清年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艾瑞斯走过来，想将手搭在严清年的肩膀上，但是他比严清年矮一截，实在做不出这么别扭的姿势，只能放弃，转而拍拍严清年的肩，说：“别想太多了，这是游戏。”

严清年看着眼前的少年，笑了：“没错，这是游戏。”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地扶了扶镜框，然后对着天空破口大骂：“一个破游戏还扯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故事线，tm有病吧！”

【玩家严清年，第一次警告。

惩罚：缩短任务时限为5天】

“靠！”

【玩家严清年，第二次警告。

惩罚：缩短任务时限为3天】

“……”消消气消消气，咱不跟小人计较，严清年沉默着走上马车。

走，去喂河神。

有了庄雅寒的带路，一行人很快来到河边。一部分被切掉的触手还挂在树枝上蠕动，青草染上了血色，足以见得那晚战况的惨烈。

“到了，就是这里。”庄雅寒说。

严清年走下马车，看见河边竖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在做什么？不就是做任务嘛。”浩哥一头雾水地说。

浩哥说完，木牌上的字骤然消失，河水不断上涨，直至没过木牌。河水像是有了生命，张牙舞爪地朝浩哥冲过来。

庄雅寒掷出钢球，但面对水，无论是刀还是爆炸都无济于事。

严清年和艾瑞斯一左一右死死控制住了浩哥的妻子。

剩下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浩哥被河神带走。

浩哥被卷入水中，一切又回归平静。木牌再次露出水面，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木牌上的问题变了，”楚七读道，“知道真相的你，为什么选择来河边？违背了自己的意图，那你还是你吗？”

“特修斯之船。”艾瑞斯开口，“如果一艘船上的所有木头都被替换，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船吗？如果不是原来的船，那么在什么时候它不再是原来的船了？”

它在问，如果每一个选择都身不由己，那你还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