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White(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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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颜觉得,人类发展至今还没有进化出“尴尬场面自我保护机制”,真是太不科学了。

要是一想到令人不适的画面,大脑就会强行切断记忆,那世界上应该会少掉挺多失眠的人。

但可惜的是,大脑非但不会自动叫停,反而还生怕她忘了似的,一直反反复复播放那些让人忍不住抱头哀嚎的小细节。

譬如此刻,距离晏礼否认“下海”那回事儿,已经过了将近十五个小时。

深更半夜,时针指向两点

她还没睡着。

羊都数了八百头了,可数着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酒吧的一幕幕就开始在眼前走马灯般重演。

她误会晏礼确实是因为一张房卡,结果人家压根没有那个意思。

而且没记错的话,是她先把话题带偏,问他贵不贵、技术好不好之类的,后来甚至劝他改行

还挺像个老手。

啊啊啊啊啊。

黑历史太多。

时颜没法儿再想下去了,一下子把被子拉高到头顶,发出一声丢脸的呜咽。

被面上,端午在它的专属地盘里睡得正香,突然被她这个动作从被子上掀了下去,在床上滚了两圈,一脸懵逼地“喵”了一声。

隔天是周六,时颜定了个闹钟起床,本来打算吃个简单的早餐再出门,谁知一起来就看到端午蹲在拖鞋旁,一脸哀怨地盯着她。

时颜“”

她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但哄总是没错的。

等把气鼓鼓的猫大爷哄到满意,她也来不及吃早餐了,只好匆匆出门。

两小时的高铁后,时颜到达南城。

这是座依山傍水的小城,风景秀丽环境宜人,市中心又不乏繁华热闹,傅月宜的旗袍工作室就开在这里。

一见面,傅月宜就用手指戳着她的脑门,摆出审问架势,“时小颜,老实交代,昨晚到哪里做贼去了看这黑眼圈都快成国宝了。”

时颜之前连续熬夜背电气术语,昨晚又凌晨才睡,皮肤虽然依旧白皙光滑,但眼下已经有了淡淡的黑眼圈。

还因为皮肤白而更加显眼。

时颜打了个哈欠,慢吞吞道,“我工作呀。”

傅月宜捏捏她的脸,恐吓道“现在不睡觉,以后老了会长皱纹的,工作又做不完,这么拼干什么。”

她穿了条月白色的旗袍,五官温婉秀丽,身材玲珑有致,往那一站,谁也不会相信是时颜的亲生母亲。

加上一点儿不严肃也不慈祥,还老爱捏她的脸。

“知道啦,以后我会少熬夜的。”时颜保证完,又适时转移话题,“今天端午闹脾气,为了哄它我连早饭都没吃呢。”

傅月宜这才心疼起来,让助理出门买了豆浆和一屉小笼包。

时颜吃完之后,在工作室里转转悠悠。

跟刚成立时的孤军作战不同,现在傅月宜有了两名助理,三名设计师。工作室一楼光线明净,摆着各式旗袍,二楼中央一张胡桃木大桌子,堆满各式设计手稿和绸缎布料。

时颜兴致勃勃地看他们画设计稿,偶尔搭把手。

那个脑后扎小辫子、很有艺术气质的旗袍设计师埃文又开始撺掇她改行,“时颜,下次秀展你来给我们做模特吧,凭你的身材跟颜值,一炮走红没悬念啊”

时颜一手捏着设计稿,一手拿着笔,帮忙描摹轮廓。

闻言她抬了下头,“我没兴趣的呀。”

“干嘛没兴趣呀,”埃文学她讲话,“做网红多好呀,发条广告分分钟好几万入账的呀。”

旁边一个姐姐忍不住了,一本图册不偏不倚甩他脑门上,“时颜是申城女孩儿才这样讲话,你再给老子呀一个试试。”

埃文哎哟一声,梗着脖子反驳,“那还不准人有颗软妹的心了怎么的。”

“你看看你那胡子。”

“胡子怎么了胡子是我年轻力壮的象征,”埃文挺挺胸,又故意捏起兰花指,“人家就是传说中的钢铁软妹呢。”

“还钢铁我把你打成废铁信不信”

埃文“嘤。”

时颜看着他们互相斗嘴,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

申城人讲话都爱用“呀”结尾,有些男人也会无意识这样,似乎已经成了公认的地域特色。

她在申城生活这么多年,口音不自觉被同化,自己并不能感觉出来,但到了南城,大家却都能一眼断定她是“外地人”。

也没几个人知道,她其实出生在这里。

那时候,时安平和傅月宜带着她,生活在一幢带花园的房子里,还养了只猫。

她在市立小学念书,每到放学就跟几个小伙伴一块儿飞奔回家,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

后来时安平的公司有了起色,身价成倍成倍地涨,短短几年就在国内旅游界搏斗出了不俗业绩。

为了更好地发展,他们决定搬到申城,时颜也跟着转了学。

然后没几年,就有传言说时安平在外边跟女人纠缠不清了。

事情做得还挺过分,那对母女的存在感刷到了爷爷奶奶面前。

傅月宜不喜欢掺合这些破事,干脆搬回了南城,任凭时安平这些年怎么解释求和都不为所动,事业线走得风生水起。

这些事就导致,有那么两年,时颜对南城的感情一直挺复杂的,甚至压根不愿意去回想儿时美满的记忆。

至今关于小学时代的回忆还是大片空白。

不过现在,倒也没之前那么耿耿于怀了。

一方面是因为傅月宜本人看得很开,还让她不要为不值得的事烦恼;另一方面,也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慢慢知道,小时候看的故事书总以“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为结尾,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现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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