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06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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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卫国行宫就爆发了这么大的争吵。

临近的莒、薛两国纷纷出来看热闹,远处的五六个也闻风而动。

莒君问清前因后果,看看太子临焦黑的脸色,忐忑道:“不如……先将公主找到?”

找,当然得找!

可是上哪去找?

薛国的国君忽然支支吾吾:“本君好像知道付雅公主在哪里。”

众人的眼神瞬间朝他投过来。

一刻钟后,太子临以同样的姿势踢翻了小邾国的行宫守卫。

小邾国没有卫国那么多守卫,被宋鲁两国的侍卫长驱直入,薛君、莒君还有卫国一行人跟在背后慢悠悠走。

“砰”一声,小邾公的屋子被踹开——里头暗暗的,暖暖的,扑鼻一阵甜甜的香味。

太子临一嗅就大感不好,这分明是付雅身上的香!

走到这里,他忽然不敢进去了——

小邾国太小,方圆不过十几里,还不如鲁国一个都邑大。

费尽心思坑它,犹如杀鸡用了宰牛刀,为此还会得罪宋国——不行不行,不值不值!

“小邾公……看来不在。”

太子临艰难地说,看向宋国大夫马钊:“不如我们出去找找?”

指路的薛君嘀咕:“本君昨晚明明看见付雅公主进了这……”

“闭嘴!”太子临将怒火发泄到薛君身上,薛国同样弱小,他闭嘴不语了。

宋大夫跟到这里,心中已经极度不快。

原本太子临信誓旦旦,一定能让卫国吃下这哑巴亏,届时两国联手伐卫,就能瓜分土地,扩张领土。

谁知道闹了半天,这棍子抽到了小邾国头上!

众人在门口僵持之际,小邾公醒了。

他捂着头坐起来:“咦?诸君为何齐聚门口?”

慕容野站在人群后,几不可见地翘了翘嘴角。

墨子期将他的表情看在眼中,为小邾国的将来担心。

他低声:“祸水东引,太子这一手计谋还要用几次?”

慕容野看向他,似乎胸有成竹:“先生莫急。”

所有人看向屋中的小邾公,他一脸的宿醉未醒,一身的衣衫不整,闹了个大红脸。

随手扯过旁边的衣裳:“来人啊,更衣更衣……什么东西!”

衣裳下,小邾公抓到了一截手臂:“哦哦……昨晚同大舅子饮酒。”

不对,卫公的手哪有这么白嫩?

那截手臂纤细窈窕,指尖染着红色的蔻丹。

“马大人!”

宋国大夫挣开太子临的阻拦,上前抓住小邾公的外袍,狠狠一掀!

锦衣玉被下,居然有三个人肢体互搭,场面混乱不堪。

——泗水河边顿时炸锅了。

有那来得晚的国君,路上急忙问知情的:“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啊?原本要嫁给宋公的鲁国公主……”对方压低声音:“居然跟卫公、小邾公滚做了一床!”

“那场景,真真是荒唐至极!”

“啊!?”询问的人声音拐了三个弯,足见其震惊。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马钊脸色铁青,太子临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他好好的姐姐,怎么会跟两个人……

“太子临。”马钊脸上横肉轻跳,犀利眼神看向鲁人:“宋国不会忍下这种奇耻大辱。”

“你鲁国好自为之,哼!”

说罢,宋国人拂袖而去,太子临急了:“马大人!马大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邾公抱着衣裳,弱小可怜又无助。

另外两人悠悠转醒,同样是一脸懵。

吉祥物连滚带爬:“付雅公主!?”

付雅看清眼前景象,又看到屋外鲁、宋、莒、薛……几乎所有国家的人都到了。

“啊!”她抱头尖叫——

不是卫太子吗?昨晚同她在一处的不是卫太子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会……受的刺激太大,付雅两眼一翻,终于昏了过去!

“各位请回。”太子临一个早上仿佛老了十岁。

他双手拦住所有看热闹的人,强硬地说:“此事说到底,是宋鲁卫小邾四国的事,各位还是先回行宫,省得风大将眼睛闪到!”

“来人,将公主送回行宫!”

“是。”鲁国人将衣衫不整的付雅抱走。

太子临走之前,看了一眼慕容野,眼中满是不甘愿。

“卫太子,这一招偷天换日,用得好厉害。”

慕容野装作不懂他的意思,笑得光风霁月:“嗯?”

“太子临在说什么?在下听不懂。”

“听不懂?以后有你装傻充愣的时候!”

“鲁国因此得罪了宋国,你卫国又能置身事外到哪里去呢?”

太子临死活想不通慕容野此举是为了什么,放狠话道:“我们走着瞧。”

说罢,他带着所有鲁国人离开。

墨子期同样不解,若说祸水东引——卫公还在里面呢,这三人戏卫国并没有置身事外啊。

慕容野又在打什么主意?

赤金白银举着衣裳上前,裹住了瑟瑟发抖的卫公:“寡人……寡人是不是做错了啊?”

卫公听到了鲁国太子的威胁,懊悔万分。

只觉得自己太不小心,中了奸人计谋——卫国、卫国要被他害忙了!

“太子!寡人做错了……”卫公哭丧着脸。

地上的小邾公已经和内侍抱成一团,两个中年人都觉得完蛋了,双双得罪宋鲁两国,国将不保,危矣危矣!

“君父不必忧心,回去沐浴更衣,没事的。”慕容野安抚了他两句,让白银把人送回去。

卫公心里七上八下,唉声叹气,离开了。

小邾国的人如丧考妣,只差嚎啕大哭了。

列国渐渐散了,清早这一瓜吃得,简直令人神清气爽。

不等大家消化完,宋国传令兵高举旌旗,分别甩到了鲁、卫、小邾三国行宫里。

“宋公有请!”

鲁国行宫。

太子临气得用剑乱劈乱砍:“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付雅披着衣裳,眼中泪水打转:“你在怪姐姐?”

太子临大怒:“不怪你怪谁?你破坏了我们全部计划,全部!”

付雅并不知道太子临准备卖了她,只觉得弟弟变了。

她遭逢大难,唯一的弟弟却冲她大吼大叫——这个局面又不是她愿意的!她也中计了呀!

“是啊,你现在觉得姐姐没用了是不是?”

“不能为你远嫁宋国,巩固你太子的地位了是不是!”

两姐弟吵得不可开交,季卓和李燕玉来了。

季卓拦住太子临:“别别,殿下别生气。”

“我如何不生气?宋公旌旗已到,明日得入商丘城见他!我们……我们该如何交代?”

“你说说,我该如何交代?”太子临稚嫩的脸上满是慌张,他毕竟没怎么经过事。

李燕玉从侍卫口中得知了今早的事,顿时知道付雅,估计是叫人反摆了一道。

她推开小荷,低头问付雅:“细节,将所有细节告诉我。”

黑纱下的嘴动了动,付雅也没心思同她较劲了,啜泣着说:“昨晚,我收到了卫国送来的糕点……”

付雅是有私心的,她想在出嫁前最后放纵一次。

但她现在还不知道,她这点私心全在弟弟的设计里,可以说是太子临推动她去犯禁的。

“昨夜我只身过去,见到卫太子了呀……”付雅说到这里,自己也不确定了。

“当时天色太暗,我们又不敢点火。”付雅回想着:“喝了点鹿血酒,然后就……”

后面的事付雅记不清了,也不好意思说了。

没想到,原以为是婚前的放纵,醒来变成了索命噩梦!

“原来是这样……”李燕玉喃喃。

太子临也听懂了:“那酒里定有迷药,他将你迷晕后,送去了小邾国的行宫!”

可是没有证据啊。

付雅还记得对方说,附近人太多太惹眼,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她当时色迷心窍,随他七弯八拐走了好远。

十二国行宫这么大,每处长得都差不多,最后两人喝酒的地方连她也记不清在哪了。

太子临以拳击掌:“难道我们要吃下这闷亏吗?我太不甘心了!”

李燕玉心思一滚,已有了主意:“让你远嫁卫国,你愿不愿意?”

付雅瞪眼:“卫国?嫁给谁?”

废话,上了老子的榻,难道还能嫁给儿子吗?

“你不恨他吗?”李燕玉循循善诱:“他将你当做了什么?离间宋鲁的棋子?”

可不就是离间宋鲁的棋子!

付雅咬牙:“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

她对卫太子那点旖旎心思早消了,现在一阵阵后怕——人们常说好看的女人得罪不起,好看的男人心思也这么恶毒!

李燕玉一字一顿:“我们同卫国,结盟。”

“跟卫国结盟?”

“跟卫国结盟?”季卓和太子临双双大叫。

太子临反对:“不行,卫国将我们坑得这么惨,我们跟它结盟?”

“卫,积弱之国,我们跟它结盟有什么好处?”季卓同样不解:“那宋国呢?难道我们要得罪宋国?”

“宋公多疑,刚愎自用之人,这件事过后你以为他还信任我们么。”李燕玉道。

这桩婚事,这个计谋,是季卓一力促成的,季氏同宋国多有生意来往,他很了解宋公这个人。

李燕玉说得对,宋公恐怕不会信任他们了。

“可我,不甘心啊!”季卓恨声道。

对外,他们被卫太子摆了一道,对内,班春母子还好好活在濮阳。

季卓的指甲抠进了手心,只觉得鲁国今年怕不是和卫国犯太岁吧?

先有公子嘉的事,季肥的事,接着泗水大祭这么完美的计谋也毁了!

李燕玉看着付雅:“你嫁去卫国,我同你一起去。”

付雅看着她在黑纱的朦朦胧胧的面容,犹豫了一会儿。

“好。”付雅答应。

鲁公那病,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今天他醒了,被三桓中的孟氏扶着在泗水边溜达。

天气不错,蓝天白云,远处绿树成荫,鸟语花香。

“武伯啊,寡人这身子愈发不行啦。”

孟武伯扶着他,十分不走心地应:“君上,千秋万岁。”

“千秋万岁?”鲁公笑了笑,花白的胡子很久无人打理,乱糟糟的:“寡人徒活六十有八,一生都在三桓阴影之下。”

“昔年孔先生曾劝寡人,「卿大于公,无可善终也」,可寡人当时受季肥扼制,哪有反抗的余地。”

“季肥终于熬不过寡人,去了。”

说到此,鲁公还笑了笑,看来季肥在他心里真成了阴影。

孟武伯同为三桓之一,听了这话也不知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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