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宇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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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时沅一直往前走,路人不停朝她张望过来。

她干脆撑开雨伞,遮住不受控制往下掉的眼泪,泪水落在地上,很快又被炎炎夏日蒸干,了无痕迹。

再回过神来,她的身体拖着她疲倦的灵魂,来到了植物公园,还是她两年前坐过的那个位置。

周围的草叶因为许久没人打理,疯狂地缠绕着黑漆斑驳的椅脚。炽热的阳光下,她把自己缩在椅子上,她身上盖着一把伞,泪水不停地往外涌。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能再等等。

为什么喜欢的人不能是她。

为什么她这么努力最后依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许时沅脑海中冒出无数个质问,但她没法这样问他,它们只能变成泪水,从她眼里流出,带着强烈的不甘和难过。

回想起这些天,那些幻想和激动等等,许时沅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她没有傻到真的向他告白。

不然,真的不知该如何收场。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稍微冷静下来,认真想了想,其实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直都是她太傻,想法太过天真。

她一直在追逐他。

却忘了,他也不是静止的,不会站在原地等她跑过来。

那束被她当成希望、当成灯塔的光,并不是专属于她的。只不过,他在发亮的时候,恰好也照亮了她,仅此而已。

从中午到下午,她始终维持同一个姿势,缩在椅子上直到眼泪都快流干了,直到泪水流过的脸变得干涩不已。

她这次,是清楚地认识到——

她与聂洲泽是真的,再也不会有任何可能性。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接到了许源的电话,他问她在哪,并让她赶紧回家吃饭。

这边,她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爸,我在植物公园……散步,很快就回去,你们不用等我,先吃吧。”

“嗯好,那你赶紧回来啊,我今天弄了一条香喷喷的清蒸鱼,凉了可就腥了啊。”

“好嘞,我就来。”

许时沅挂了电话,动了动腿。

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了,她脚都麻了,动起来像有无数个小虫子在爬来爬去,她真的不想动了,就这么呆呆坐着。

直到,有人在她伞面上敲了敲。

许时沅迟缓地缓过神来,移开伞,往外看,路灯的光亮一下子挤进来,她一下子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许源叹了口气,果然是许时沅。

只是,看到她一双浮肿眯起的眼睛,许源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小沅,怎么了这是?”

许源收起她的伞,坐在许时沅身侧。

一听是他的声音,她本来已经干枯的眼眶,又有重新湿润的迹象,许时沅用尽力气把这鼓冲动压下去。

“怎么好好的,坐在这个地方啊?”许源凑近低声询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哪个臭小子欺负你了?”

可能是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脖子像是生了锈,许时沅缓缓转向他,扯了扯唇角,“爸。”

许源眉头紧皱成“川”字:“哎,爸爸在这,你跟我说。”

她说不出口。

许时沅努力扬起嘴角,却做不到像往常那样笑得没心没肺:“没有什么啊,我就是觉得家里太热了很闷,所以来这里凉快凉快,你不要联想太多了。”

说着,她还拉了拉许源的胳膊,声音有气无力:“走吧,走吧,我们回家吃晚饭了。”

然而,许源依然坐在原处一动不动,空气中是长久的沉默。

许源认真地看了她几秒,直视她的眼睛,缓声道:“小沅,你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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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过爸爸的。”

刹那间,许时沅再也装不下去了,眼泪如泉水般在眼眶蓄积,下一秒夺眶而出。许源没再追问,而是用力将她揽进怀里。

“别怕啊。”许源声音和缓,“永远记得,爸爸是无条件站在我女儿这边的,不管发生了什么。”

许源说过,她性格像他一样,开朗阳光。

但是他没告诉她,阳光与阴影是并存的,看着开朗的人可能只是因为刻意隐藏了情绪化的一面,独自消化悲伤与失落,却只把阳光的那一面示人。

但许源不希望她是这样的人:“爸爸希望你,开心就是开心,难过就是难过,没必要永远笑得跟太阳似的,没必要。”

许时沅再没有任何顾忌,也不想再伪装得有多坚强乐观,肩膀抖着,情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

“爸,我……”许时沅话都说不顺畅,“为什么我总是这么差劲啊。”

许源顿时义愤填膺,“哪个说你差劲,觉得你差劲的人是那些人没有福分,敢说我宝贝女儿差劲。”

不知过了多久,许时沅哭累了,她语气慢慢恢复了平静,“爸,我想听你的话,我不去A市了。”

也是从这天开始,十七岁的许时沅才懵懵懂懂明白,并不是所有东西,都能通过努力就如愿以偿。但年少的她把,宁愿把所有一切都归功于自己还不够好。

好不容易绝境中学会坚持,又要被迫学习放手。

***

幸好,那时还没过志愿填报的时间。

许时沅修改了一开始的志愿,她把所有A市的大学都取消了,割舍了曾经无比向往的地方,把第一志愿改成了沁州市的F大。

和聂洲泽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她的升学宴,人太多,许时沅没有刻意凑到他那儿,甚至有意避开了他。

于是,到最后,他们一句话也没说上。

在剩下暑假期间,她也没有再去过聂家,反倒是聂河川偶尔会过来她家里蹭吃蹭喝,约着一些老同学出去逛逛。

许时沅没有刻意打探,却也从聂河川口中得知,聂洲泽没有在家里久呆,已经回A大了。

八月份,许时沅和陈傅怡还有闻沁去了海边旅行她们光着脚在沙滩上奔跑,爬上海边的大块的礁石。

海浪冲撞着礁石,她看海水如何不动声色漫上沙堤,听着海水相互拍打,闻着冰凉清爽的海风,什么都不想在想。

许时沅从未如此放松过,大部分时候,她觉得她很开心,也很洒脱,她的未来拥有无限中可能性。

但偶尔,她的情绪也会一秒钟跌至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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