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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头很新,大概是影院的特别服务。沈稚定睛一看,发觉是沈河年初在台湾上映、几个月前才于大陆公映的一部影片。

赘疣的票房成绩并不特别好。

在沈河近几年来主演的作品里甚至称得上惨淡。

然而,这部影片在国外首映时反响却很好。

片中,沈河扮演的是一个高位截瘫者。从开始准备都拍摄结束,沈稚也略微有印象。当时她从他卧室门口经过,看到沈河习惯性强制自己不能使用大部分的身体部位,整个人像婴儿般无力,尽可能真实地体验着角色的生活。

结束这一部分的拍摄后,他再回过头演角色受重伤截瘫以前。

那一天,沈稚恰好去探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她看到不断流下眼泪的沈河。他在镜头前抑制着声音恸哭,以孤独的姿势站立。

沈稚无法将目光从监视器上移开。当时的她在想,怎么会有这么令人伤心的影像

直到导演喊“cut”,沈河仍然在流泪。

他没有使用任何道具,可泪水还是止不住下落。沈河走到一旁,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手帕,面色寡淡地去擦拭眼泪。他走出布景,绕过障碍物,从一片乌压压的众人中瞬间看到沈稚。

她也望着他。

同行的本能使她不由自主地为他鼓掌,他却满脸是泪地朝她比“耶”。

而回到现在。

沈稚回过头,想聊点什么,却出乎意料看见沈河的睡脸。

她是睡过觉来的,然而沈河却不一定。沈稚清楚他的作息,有时候也会用“劳烦你活久一点,别让我被戴克夫的帽子”为由说教。然而,她其实也知道,她一直觉得自己没那个立场。

沈河没有睡多久。

他醒来时,她已经把他那杯可乐也喝完了。沈稚没什么诚意地道歉,沈河不怎么介意地摇头,两个人出去。

沈河去开车,沈稚没打算aa制,心安理得地坐上副驾驶座。

“回去吗”她打了个呵欠,“想吃早饭了。”

沈河瞄了一眼时间,即便拿五点钟做界限,也还有几个小时。他回答“还要等一会儿吧。”

沈稚趁沈河打方向盘,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她没关掉声音,所以快门声很响。沈河从后视镜里瞪她,她也一点都不心虚,风轻云淡地承认说“等哪天还有机会营业,文案可以写第一次约会。”

转向灯平稳有序地响着,沈河没追究“等哪天”的“哪天”是哪一天,也不质疑“有机会”的“机会”,只是说“你傻啊,结婚快七年才第一次约会。”漏洞百出的营业等于变相自杀。

她想想也是。

其实,半夜也有地方是热闹的。但他们偏偏不能去那种地方。

不起眼的轿车跑来跑去,最终来到墙壁泛黄、砖瓦陈旧的居民楼附近。确认没人以后,他们才停车走下去。

沈稚环顾一周,试着提问“你有认识的人住这”

沈河收起车钥匙,若无其事地否定“没有。”

他好像有认识的路线,所以她只需要跟在后面。

走了没多久,沈河说“有个东西想给你看。”

他侧身让开,沈稚看到简陋的儿童公园。

大约是废弃的幼儿园,又或许是小区的物业工程。儿童设施生锈、掉漆,但在月光下闪着暖融融的光芒。

她走上前,先坐到一架马形状的摇摇车上。而他也坐到旁边的那一架。

已婚的男演员和已婚的女演员并排坐在儿童乐园的摇摇木马上。

沈河一直在看手表。

风很安静,天空很暗,能眺望到闪烁着的亮点从天幕之上缓慢划过。

他随即露出满足的笑意,说“看到了吧”

“什么”沈稚反问。

“刚刚那架是每天最晚的定期航班。”沈河说,“还在读书的时候,我就经常看到它。转眼就这么多年了。”

他那时候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连开学时那一次集体翻墙出校,其他人该去购物的购物,该去网吧的网吧,唯独他去买体育彩票。假期也是如此,周围同学都或睡觉或约会,他却喜欢在城市里到处转悠。

然后就发现了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

沈稚心生疑惑,同时也将疑惑诉诸于口“你没事研究这个干嘛”

他回答得很快,好像不需要思考“不是研究。就是偶然遇到,所以了解了一下。结果更在意了,不知

不觉就形成习惯。你不会这样吗我只是想让你也看看。”

她迟疑片刻,郑重考虑,最后诧异于自己竟然不感到奇怪。

沈河就是这样的人。

沈稚再清楚不过了。

她回过头,夜空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死寂。没有波澜,也没有色彩。沈河摇晃着木马,无人问津的儿童乐园里回荡着吱呀、吱呀的声响。

他说“其实我准备了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沈稚暗自许愿不要是什么惊吓。

她童年时不过任何传统节日,但又对宗教节日抵触,所以不知不觉,能收到礼物的只剩下生日。

每一年生日,父母亲都会寄礼物给她。有时候是食物,有时候是装饰品,有时候是书,有时候是贺卡。

但几乎在每一次的贺卡里,在他们倾诉了“爱你”之后,都会将这一切归功于神。

因为神让他们爱她。

所以不用感激爸爸妈妈,感恩神就好了。

沈河起身,从滑梯的拐角里翻出一个纸盒。沈稚不知道它为什么藏在那,总之,她接过礼物,拆开后看到一个雪花水晶球,里面是一间小木屋。

几乎只用一眼,沈稚就喜欢上了它。

她翻转着观看,在底端找到灯的开关。刚要扳动,忽然被人阻止。一只手盖住她,沈河说“店里有黄色的灯和白色的灯。二选一,你更想要哪个”

沈稚想都不想“黄色的。”

她看到他粲然一笑。

沈稚很想用些形容词来描述她眼中的沈河。然而他笑的时候,她总会在一瞬间想得很少很少。有时候,这令她感到很不安。但有的时候,她又会恍恍惚惚地明白,这就是所谓的安全感。

沈河说“是我的话,我会想要白色的”

句尾停顿,巧妙回旋,似是而非地卖了个关子。

她不由自主地扳动开关。

水晶球亮了起来,在黑夜里,它闪烁着鹅黄色的光,好像全世界只剩下这一盏灯。沈稚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不曾像这样注视过一盏灯。灯光太过温暖,温暖得她想要流泪。

沈河望着她,波澜不惊,不知道是质疑还是乞求。他说“你怎么不相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nori我想改个名儿荠小小七个月亮平平无奇同学投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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