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第十四天(1 / 2)
“那我替你挠一下?”
苏小满盘膝端坐,严肃道:“就一下哦。”
大白虎仿佛听懂了,兴奋到就地打了个滚。
苏小满:……
要不要用这样凶狠邪恶的模样,干出这种不符合虎设的事?
苏小满鼓起勇气上去rua了一下。
一触即离。
看上去蓬松又毛绒绒的白肚皮微凉,或许是灵气凝成的缘故并没有猫系生物毛绒绒的手感。
大白虎尾巴晃个不停,碰瓷一般倒地不起,疯狂眨眼暗示。
“……”她无端端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警告:“坐好,不准碰瓷。”
它委委屈屈伸出一只爪爪,歪头对着苏小满眨眼睛,看上去有在努力听她说什么。
——完全像只空长个子的巨婴崽崽。
巨大,凶恶,且萌哒哒。
颇有种花家国宠食铁兽内味儿,苏小满扑哧一声笑了。
讲道理,这样的邪神都差点打不过。
男主这个龙傲天当得未免太太太太差劲了嗲。
周遭越来越冷。
密闭的小空间仿佛能把时间拉扯到无限长,苏小满看不出过去了几个时辰。大白虎不会说话,状态看上去也不怎么好。
最明显的是。
它额前灵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她的乾坤袋里只有一颗能照明的夜明珠,而眼前的光源逐渐消失。黑雾像一双双无形的手,缠上她的脖颈、脚踝,以及一切裸露在外的皮肤。
黑暗中那些被理智强行的恐惧,一点点冒出来。
苏小满往大老虎身边挨了挨,整个人仿佛发烧一般昏沉。闭上眼的那一瞬,这个陌生的祭堂恍惚间变成了记忆中闷热又死寂的器材室。
打不开的门锁。
透不进月光的纱窗。
还有不知名的小生物窸窸窣窣。
好黑。
好冷啊。
或许是因为契约的缘故,大老虎能够敏锐地察觉到苏小满的不对劲。但离开本体万年有余的神魂残念,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般复杂的变化。
它哀哀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歪头在小满脸颊边蹭了蹭。
小心翼翼把人拢入怀中。
眼前白绒绒软绵绵的,像一团云。
也有点像冷掉的棉花糖。
苏小满揉揉眼睛,眉尾一弯,手搭在大老虎脑袋上轻轻拍两下。她也试图打起精神,想告诉它问题不大,但没能说出一个字已然不战自降。
就这样彻底被睡魔俘虏,失去所有知觉。
……
“她的神魂不太稳。”
藏山道祖绕着一人一虎飘两圈,双手揣在袖口里:“看上去似乎是小时候受到过重创,啧,多可怜的小女娃。”
“点灯。”陆斩风乜一眼委屈巴巴的大白虎,爪子搭在她额上探了探。
藏山道祖骂骂咧咧打个响指。
狭小的祭祀法阵眨眼亮如白昼。
“你想必也看出来了,人间灵气大不如前。”
藏山老祖叹一声,企图靠话术软化少阴神君铁石一般的心,一路絮絮叨叨:“就连我归藏亦抵抗不了天道降下的惩罚。”
天地有规则,冥冥中自有因果昭彰报应不爽。
但他们这些做人长辈的,总是放心不下不成器的后生小辈。
“我的要求并不刁钻,不古怪。”
他飘过来,含笑和声道:“但求少阴大人能高抬贵手,看顾归藏一二。”
陆斩风报以冷呵,不置可否。
“您与那三位大人要这人间如何,我一个作古的老头子管不着。但我的徒孙孙们虽不大成器,却也没有恩将仇报之徒,算起来未免冤枉。”
“我要《苍灵经》。”
他划开厚厚的肉掌,泛着金色的血珠喂到苏小满唇边,淡淡的血腥味在祭坛间弥漫。
下一刻,古朴的契约法阵骤然出现在藏山道祖眼前。
这么简单就成了?
藏山道祖眼前一亮,忙不迭结印合契,待一切尘埃落定疑惑念叨:“你一个主金系的兽,再不济也是钻研钻研风系道法,要我这木系心法干甚?”
陆斩风懒得理他。
灵识出窍悄然探入苏小满的神府,越向里探脸色越难看。
她明明只是一个练气期的人类幼崽,神府外却有厚厚的屏障。
连他这个契约者都被排斥在外,只能在边缘窥伺。
在这里只能看到漫无边际的负面情绪,说不清的恐惧、难过和积极、昂扬一起包裹在暖白的光里,勉强调和成平和的屏障。
藏山道祖静静观察一会儿,啧啧称叹:“我知晓了,是这个女娃娃。她是木属性天灵根,哟,还是难得一见的混元体。”
“聒噪。”
“……”
藏山小声逼逼,我怎么瞧着您像恼羞成怒呢?
“少阴大人需得想清楚,我这功法每晋升一重小境界,便要体会一次根骨寸断之痛。”不着调的老祖难得正色,打下一道法诀仔细瞧过苏小满的灵根天赋。
是个承袭他衣钵的好徒孙孙。
只不过——
他沉吟片刻:“我归藏万年来承袭此法的弟子不足九人,更无一人能熬过元婴。”
如果说练气是引气脱凡,筑基算初窥门径,那么元婴便可以看作大道上的中轴点。碎丹化婴本就不易,以《苍灵经》为心法更要比寻常修士疼上千万倍。
那可不是单用意志力就能扛过去的。
陆斩风掌心挨上大白虎额心法印,收拢这一缕残念。未愈合的掌心贴上苏小满额头,以血为引封进她的识海。
至此,那个荒谬的道侣契约尘埃落定。
从此再无解除的可能。
这样的法咒对现在他太勉强了些,脱力的小白虎趴在昏迷不醒的苏小满胸口,有些狼狈地喘息两声:“要不要学且看她想怎么选,能不能取来才是我的事。”
苍灵乃春之别称。
春天是万物苏生的季节,更是天地草木诞生的日子。
其他木系道法再好,如何又能越过一个春字?更何况混元道体原本就是生机之源,万灵根本。
“徒孙孙?”
什么声音?
苏小满挣扎着睁开眼。
眼前有一只白发长髯的阿飘。
那只可怜巴巴的大白虎却不见了。
她先是一懵,低头摸到走丢的猫猫又是一阵庆幸。
老年阿飘拈花一笑,很有几分西方佛陀的慈悲。他拢起仙气飘飘的广袖,以阴间生物共同的行走方式悄没声飘到她跟前坐定。
“您是?”苏小满迟疑着相对跪坐。
“老朽道号藏山。”
“算起来该是你的师祖祖祖祖(省略n个祖)。”
苏小满差点没叫这无数个祖砸晕。
祖宗莫念经了!
她就地磕了个响头,强行打断:“后生苏小满见过老祖宗。”
老飘祖宗捻髯轻叹,仿佛在感慨如今这后生小辈不怎么禁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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