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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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史可以明智,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当务之急,是得在他出鞘的屠刀下苟延残喘啊!

但自古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便躲过了初一也未必躲得过十五,与其坐以待毙,等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不如主动出击,或许能谋得一线生存的希望。

想到这里,袁满计上心头。

翌日下午,孙策在房中阅览兵书。孙河打屋外进来,表情甚为古怪:“策兄,荼香院那个草包,方才竟遣人来传话,邀你戌正时分过府一叙,说是——吃夜食?”

“戌正,夜食?”孙策眸色阴沉,头也未抬,“素闻袁氏后宅生活奢靡,一日三餐不可或缺。怎么如今还冒出个夜食?”

两年多守孝的日子里,孙策在曲阿住着草庐,生活清贫惯了。一日通常只用朝食与夕食,或者俭省至只用昼食,从来没有吃满过三顿饭。

更别提,夜食原本是天家才有的特权,任凭士大夫阶层也不敢随便肖想。

可袁家的字典里,似乎就没有“不敢”两个字。

孙河的语气中亦尽是嘲讽:“不然怎么说是个草包呢?传国玉玺砸核桃,晚上还要吃夜宵,与她那个左将军父亲的风格如出一辙、荒唐至极。真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女。”

“多话。”孙策将竹简啪地一合,不悦掼在了桌案上。

孙河是孙策的部曲,也是族弟,索性直言不讳道:“袁公路并非贤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是替策兄的屈才感到不值。”

“放心吧,来日方长,我自有一番计较。”孙策眼睫微闪,挡去了眸底的锋芒。

既然点到为止,孙河也不便多言。于是岔开话题问:“那这鸿门宴,策兄去是不去?”

“新晋义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去瞧瞧怎么知道。”孙策起身,将兵书放回书橱归置好,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侧头命令,“你去将她所赠的那件衣裳取来。”

孙河诧异道:“策兄不怕她再口出恶言,折辱你么?”

唇角泛起一丝苦涩,孙策倒是开解起了孙河:“无妨,再如何污言秽语,也少不了二两肉去。待来日觅得良机,早晚结果了她,以泄今朝深仇大恨。”

孙策沐浴更衣,收拾妥当,到达荼香院的时候,东道主袁满已经在侧园竹林深处置起桌案,摆上酒席。

袁家三个女郎并大郎君袁耀都在,场面很是喧嚣。袁满见了孙策,大喇喇将手一招:“孙笨快来!就差你了。”

孙策唇角一搐,负于背后的拳头紧了又松。

昨夜袁满的临场反应很令他吃惊,回味起来甚至有种“杀错人了”的感觉。如今晤面,果然狐狸还是藏不住尾巴,一开口就露馅。

孙策心中冷笑,面上却佯装云淡风轻,提腿走入林中。

互相见礼过后,见袁澜在竹席上盘腿圈坐,他随口假意关心:“袁四女郎腿间伤势如何?”

“不打紧,那刺客技艺不精,一点擦着肉的皮外伤而已。”袁满先声夺人,将孙策拉到旁边空闲的席位坐定。话音刚落,蓦地一个巴掌盖在了他的左颚。

力道虽不大,却吓得全场之人措不及防打了个激灵。

众目睽睽之下,她从指缝中抠出一只被打扁成了血花的螡蚋尸体,人畜无害地笑道:“你们看,这蚊子不仅讨厌,还很嚣张呐。”

夜风凉爽,四面八方竹叶沙沙一片轻响。

孙策强撑着脸色,看袁满从仆婢手中接过湿巾,将指腹拭了又拭,表情里满满都是嫌恶,目光不由又阴鸷了几分。

袁耀对这个妹妹一向很是头疼,赶紧出来打圆场,上下打量孙策道:“伯符,你这身襜褕真好看。”

“那是自然,也不瞧瞧谁买的,花了我足足五百铢呢!”袁满擦净双手,得意地弯起眉梢,盈盈冲孙策笑道,“孙笨,你活了十九岁,恐怕都没有穿过这么昂贵的衣服吧?”

孙策原本就没指望她平白无故给自己送衣服安了什么好心,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不穿是错穿也是错,面对变本加厉的欺侮,倒不如直接见招拆招。

与袁满嚣张十足的气焰截然相反,他打落牙齿和血吞,摆出一抹和煦的善笑道:“策从小到大,都不看重这些身外之物。”

“嘿嘿,伯符心有高义啊!”袁耀竖起了大拇指。他两头都不愿得罪,只得尬聊着招呼大家吃饭,将一盘色泽鲜艳的点心呈到孙策面前,“来,尝尝这个九层山药糕。”

孙策颔首,知道如今不是计较的时候。举筷夹起一片紫红色的糕点,顺着袁耀话茬搭讪道:“这山药糕,为何是紫红色的?”

哪知袁满不甘变成空气,突然两眼放光,又神秘兮兮凑过来刷存在感:“因为上笼蒸之前,里面添了一种莓果酱汁呀!快品品,味道合不合你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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