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 / 2)
陈武相对冷静,见众人勠力同心,虽然不便多说什么,到底还是沉重劝了一句:“伯符,袁氏之女固然可恶,但事关人命,那袁术又是你新任义父,你可一定要慎之又慎,考虑清楚了。”
“臭娘们虐打伯符的时候,可没有想过什么人命关天。”蒋钦热血上头,不屑一顾鄙夷道,“若说其他情谊,那就更可笑了。当年袁家满门被屠,孙文台为袁术报仇,就在与董卓一决雌雄的关键节点,却被袁术忌惮,切断了他的粮饷,以致放虎归山。连结义之情都没有,又哪里来的父子之情呢?”
周泰也附和道:“是啊,若真顾及父子情谊,会如此纵女行凶,却视而不见么?”
连环刺激之下,仇恨的火苗重新在孙策眼底点燃。他当机立断站起身,快速束紧了自己的衣襟:“既然如此,就这么办。”
孙策一行人赶到八公山,很快在黑风寨见到了被套着脑袋,五花大绑的袁满。
孙策上前两步掀开头罩,只见袁满眉目平和坠在梦中,褪去了戾气的睡颜彷如空谷幽兰。嫌恶地问:“她怎么——”
“啧,你是不知道这娘们有多娇气。”黑风寨山大王邓当接话道,“老子就那么轻轻一下,她直接从午时昏睡到现在。这一时半会儿,估摸着也该醒了啊……”
“无妨。”孙策将头罩复又搭在袁满头上,望了望即将玉兔东升的天幕。他眼瞳清冷,声音无丝毫波澜,“现在不醒,一会儿受不住痛,自然也就醒了。”
蒋钦自以为意会,解气搓了搓手:“嘿嘿,这臭娘们虽说该死,模样倒是生得盘靓条顺,令人我见犹怜。那个伯符,奸/淫这场戏码,你要不要亲自上——”
还没说完,孙策淡淡乜了一眼蒋钦,将他尚未出口的话语堵在喉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蒋钦面色讪讪的:“我这也不是为你着想嘛……既然如此,伯符打算如何处置她?一切都听你的安排就是了。”
“我说过,我会一寸一寸,慢慢活剐了她。”孙策眸色一沉,冷冽的目光像黑洞一样,吞噬着周遭的余温与光芒。他黯然垂首,惋惜看了看自己被荆棘所刺,尚未痊愈的指骨,“公奕,此间可有什么豺狼虎豹经常出没的沟岗?”
蒋钦怔忡了一下:“两里之外,好像有个野狼沟。”
“就把她扔到野狼沟去。”孙策简短下着决策,语气凉薄,“被野狼生吞活剥的感觉,大抵也和凌迟处死差不离吧……”
目送袁满被山匪合力抬走,孙策闭上酸涩的眼睛,一颗豆大的泪珠从左侧滚落脸庞。那一瞬间,所有情绪似乎都得到了安放,他站在廊下,身体直挺挺的,整个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轻盈。
正在此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打破了空门的寂静:“咦,这不是之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孙家郎君?”
孙策回头,只见立仁庠序藏书斋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守斋人吕范出现在廊下。他拱手见礼,也是十分诧异:“吕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嗐,我这不省心的堂弟,又偷偷溜到黑风寨习武来了。”吕范手臂一伸,从旁边捞出个身长七尺,身着短褐的俊朗少年,替二人引荐道,“这是我的堂弟吕蒙。阿蒙,这是之前帮过我的郎君孙策。”
孙策正准备拜谒,哪知吕蒙脱口而出:“我见过你。”
孙策云里雾里,含笑望了一眼吕范。吕范便询问道:“这可奇了,你日日不着家的,在哪里见过孙家郎君?”
“之前我不是回书斋拿宝剑嘛?”吕蒙声音洪亮,“在那里见到一个女的,贼兮兮地闯进书斋,偷了咱门楣上的那方阴阳八卦镜。我就好奇来着,她青天白日偷个镜子干嘛,就跟着脚步走到树林深处看了两眼……”
说到这里,吕蒙话语一顿,目光若有所思看向表情尴尬的孙策。
“那后来呢?”吕范迫不及待追问。
吕蒙对吕范翻了个白眼,似乎有些烦躁于他的打破砂锅问到底,转口问孙策:“孙家郎君,你是不是与江湖上惹不起的黑道结了一些什么梁子啊?”
孙策更加摸不着北,糊里糊涂问道:“什么江湖黑道?”
“就是那个——”吕蒙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尽情宣露,“我后来发现,她那镜子的反光,正对着一簇幽深的灌木,便趁你们走了,进去看了两眼。你猜怎么的,那里面全是散落的箭头与脚印,真是吓死个人。我估摸着,唔,应该蹲守过不下三十个射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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