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老夫人(1 / 2)
门禁已经开始唱名了,岑杙似乎在不远处看见一辆马车,不确定是不是她们。
正要走过去,这时,一个穿着灰色蟒袍的人斜向里朝她走过来,好些日子没有见过了,是小侯爷吴靖柴。听说皇上和长公主正在给他议亲,不知是哪座公侯府的千金。
吴靖柴走到她身边,眼角锋利而冷漠“皇姐让我知会你,早朝可不必去了,称病即可,她会有安排。”
岑杙胁下有两根筋狠狠搅动了一下,继而就是自嘲“多谢挂怀,但,不必费心了,下官承受不起。”
说罢,也不在意他是怎样的反应,沉闷地绕开,径自往马车走去。
朝臣们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纷纷聚焦到了那辆并不起眼的马车上,据目测,它已经停在那儿小半个时辰,一动不动,也未有人下来。八成就是岑杙那位生母。
“欸岑中玉真的来了吗”
“谁知道呢都到这个节骨眼了,她要是再不来,她儿子估计要被参欺君罔上了。”
“难道真的是岑中玉那个二十多年前稳坐江南商界头把交椅的人物,这下可见着活的了,你说这岑杙上辈子是积了什么福德,这辈子如此好命欸,听说,这岑中玉年轻时候还是个十成十的大美人呢”
“废话,你看岑大人那张脸,就该知道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啧啧,就是不知道到底怎么个美法。我倒是想亲眼见识见识”
“再过一会儿不就能见着了”
“也对。哈哈哈”
与这热闹不同的是,还有一伙人,正在角落里阴阳怪气
“你说这人年轻时候不肯露面也就罢了,这都一大把年纪了,儿子又如此能干,正是封诰命的时候,为什么还不肯露面呢”
“这你就不懂了,这女人一旦强势起来,就是一身的臭毛病。”
也说不准他们到底是谁。这时,离得最远的一伙人,突然咋咋呼呼叫嚷了起来,
“诶,都察院那班人呢他们平时不是来得最早吗”
“谁知道,我刚还见着沈隰沈大人拎着裤脚匆匆忙忙地从墙根处过,八成,是要尿遁了”
满场哄笑起来。是武官队伍,他们的嗓门奇大,像串街的吆喝似的,生怕别人听不见。
“欸,你们说,这岑中玉一来,那赵辰是不是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可不是么,如果我是他,稍微有点廉耻之心的话,早就卷铺盖回家种地去喽”
“哈哈哈哈”
武官们本来就受了都察院许多窝囊气,这回巴不得一下子全讨回来。直到兰冽出来怒斥“吵嚷什么当这里是菜市场吗”众人这才不吭声了。毕竟这年头敢和北疆直接叫板的人不多了,武将里头有相当一部分是敬重兰冽的,只是看不惯得他手底下那帮人。
岑杙也听见了这边的扰攘,只觉尴尬又难以摆脱。作为事件的中心人物,她知道这件事多少人是抱了看热闹的心态在翘首以待。无论结局如何,她都逃不开一个口舌毁谤了。
等她从车窗里接过一张纸条,急匆匆一路小跑着归队,兰冽忽然劈头盖脸地把她训斥了一顿“岑御使,你招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要让本官后悔当初招你进都察院的决定”
岑杙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兰冽当众直斥,一时火烧头顶,羞愧难当,又觉十分冤枉。在她眼中,兰冽不是不讲情面的人,也绝非不辨是非,难道,是自己先前顶了他的位置,遭他嫉恨不,他亦不是这种人,那一定是自己哪里会错意了。
赵辰、沈隰等一干御史紧随其后,皆黑沉着脸从她身前走过。
岑杙低头沉默,直到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回头就见一头戴帷幔的妇人近到身前,
“都察院副左都御史,乃左都御史之辅官,众御史之宰官,除辅佐都御史协理都察院庶务外,还有承上启下连接都御史与众御史乃至大小官吏的职责,使上情下达,理念相通,关键时刻才好拧成一股绳。”
“你作为代理院首的短短半个月,都察院便闹得四分五裂,几乎与离心离德,纵然你清正孤直,占了舆论至高点,但是从都察院整体来看,仿佛是输了。而且是双输。”
岑杙闻言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是了,兰冽身为都察院院首,此刻正纠合实力应对北方,一定不会乐见这一幕。没想到对方三言两语就将时局点透,没记错的话,她来华凤门的时间并不比岑杙要早,竟有如此洞察力,当真是罕见。岑杙虽然看不清对方面容,但第一时间就信服了她的能力。暗忖这归云钱庄果真藏龙卧虎。
“多谢夫人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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