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姑娘好歹明说,可是我们在相国寺伺候的不好
怎么好好的,就离了相国寺,奴才们这几日诚惶诚恐,蒹葭更是哭了好几次。
若是奴才们犯错,打人骂人都容易,姑娘何必不说一句,就离开了呢”
这话问的是林妈妈这几日,朝思夜想也想不明白的问题。
侯爷待姑娘亲近,便是他们,也自认算是尽心。
姑娘在相国寺的前一日,还和侯爷做了那档子事儿,怎么天亮了姑娘就生了病,侯爷去请太医,等回来姑娘便不见了踪影。
月容抿唇,她也说不清楚心里的那点不自在从哪里来,顾知山拿自己和黄忠义见面为由,挟持黄忠义不知招了什么,可偏他不认为自己错了。
为了他的前途功业,江山社稷,她就是可以随时利用舍弃的
可偏偏,这些话,她一句也不知怎么向林妈妈说。
想到最后,微微的舒了一口气,胸口的憋闷是又增加几分,道,
“我和侯爷,有别的缘故,你回去吧。”
“什么缘故”
顾知山转过穿堂,假山下略停了一会儿。见月容面带愁绪,病体初愈,仍有娇弱之态。
眼含春水,眉若远山,看了便让人心神荡漾。
更别说一身藕荷蜀锦对襟小衫,里头是荷花初绽的抹胸,下缀着条百福吴凌裙,腰间束的细细。
婷婷袅袅,发髻上流苏行动间微微摆动,和腰间铃铛相映成趣,一派名门贵族的少女打扮。
尤其是,顾知山藏于假山一侧醒酒,竟是不敢凑上前去。
她原本神态安详,可此刻,一双眸子听见自己声音,便闪过挣扎痛苦之色。
拧眉,一个不敢置信的事实涌入脑海,让顾知山心凉。
他的出现,让她不自在
这怎么可以顾知山瞬间觉得浑身上下,那股子酒后的躁意往一处涌去。
若是把她抱在怀里,禁锢在院子里,哪里都去不得。
行动抬头间只有自己,那双桃花眼,也只能看他,别说黄忠义,便是张太太,他不允许也不能容她相见
这样,他才会觉得舒坦。
男人存在性太强,不过开口问了一句话,主仆几人登时没了声音。
抱琴吓得瑟瑟发抖,男人从假山阴影处一步步走出,明明是俊朗入天神一般的模样,散发的却是鬼魅一般阴暗气息。
余光见姑娘脸色刷白,抱琴鼓起勇气,上前拦在月容身前,声音发颤,强忍害怕,
“哪里来的登徒子,休的胡来这里是张太傅府”
男人嗤笑一声,完全不把抱琴放在眼底。目光隔着这胆大丫头,去看她身后,勉强镇定的佳人。
她此刻,定是极为紧张吧。
樱花一般娇嫩的唇瓣抿的紧紧,一点儿血色也无。
更别说,桃花眼底虽然勉强镇定,可,仍旧带了几分破釜沉舟的狠劲儿。
就是这股劲儿,新婚之夜第二日,拿簪子抵住脖子寻死。今日呢,她会做什么
顾知山难得好奇,自在的宛如自家,距离佳人一尺之外停下,道,
“你和我,有什么缘故不能告诉旁人,嗯”
最后一个字,是嘶哑逼问。凑的近了,月容甚至能闻到男人身上酒气。
闭眼,尝尝舒了一口气,月容下定决心,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抱琴,吩咐她,
“我今日出门太赶,忘记带消食的山楂丸,你回去帮我取几个。”
这,一听,就是姑娘故意支开自己的借口。
抱琴犹豫不决,如果徐妈妈此刻在就好了,她是姑娘身旁的旧人,定是知道怎么做。
太太吩咐,让她们片刻不离的守着姑娘,若是取山楂丸的功夫,姑娘被这人给欺负了,那可怎么办才行
月容心底微动,抱琴比自己还大上四五岁,虽才主仆相处几日,可行事妥帖,事事以自己为先,竟没有一处不合心意的。
柔声安抚她,
“无碍的,我和肃毅侯是故人,再说,又有林妈妈在此,你不必担心。”
抱琴停了这个,见男人虽气势凌人,可对姑娘倒也规规矩矩,没有冒犯之意。
林妈妈呢,早就手持灯笼,退到三米开外,把手中琉璃瓦灯笼放在路旁,给二人照亮,道,
“姑娘别往假山里去,夜里虫蛇多,若是瞧见了,少不得惊魂。”
月容自然应下不提,等人走了,才鼓起勇气,看向一侧男人。
许是因为吃了酒,紧绷的下颚线微松,连唇角也有了几分笑意,
“你这丫鬟护主,日后你喜欢,找张家讨来,仍旧让她伺候你。”
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月容抿唇,见男人迈步过来,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你站在那里,我有话和你说”
神色是难得的郑重。自二人认识以来,月容从未用这样的态度和男人说话。
顾知山倒也乖觉,敏锐察觉月容要做什么决定。
笑看佳人,肤如凝脂,一张小嘴抿的紧紧,那股子淡香顺着风飘来,让他神色越发柔和,声线带着股宠溺,
“你直说就是,我万事都依着你。”
月容闻言去瞧男人,见他规规矩矩站在原地。
忽略后面那句都依着你,下定决心,闭眼,那股在心底揣摩了几十遍的话脱口而出,
“咱们两个,往后一刀两断。”
瞬间,气势磅礴朝月容而去,佳人紧闭双眼,只觉得浑身冷意袭来。更别说三米之外的林妈妈,更是觉得惶恐不安,跪地不敢抬头。
顾知山那股子慵懒笑意敛去,眸深潭黑,似是凝聚风暴,转瞬便要吞噬天地。
瞬间,似是想到了什么,男人捏紧拳头,面上越发平静温和,似是早就收敛好情绪,
“一刀两断,是什么意思我和你,怎么个一刀两断的方法”
只是声音仍旧背叛了主人,语气阴沉沉,完全不复方才的柔和。
月容睁开清澈双目,入眼,是男人眼底血丝凝聚,狰狞之色隐藏在平静表面。
抿唇,语气坚定,再一次重复,
“我们往后,不要再来往了。”
她合离再嫁之身,若再和旁的男人勾勾缠缠,等日后给爹娘上香迁坟,只怕是连去磕头的勇气都没有。
刚何况,月容这几日才想明白的道理。爹爹看重娘亲,连她平日里和男人说话都觉得不痛快。
顾知山对自己呢,可以拿她来和黄忠义做交易,可见果然是没有几分真心的。
还有高烧那一日,明明前一夜二人水乳交融,迷糊间她也听到张太太让他请太医来。
可直到自己出了相国寺,男人也依旧一去不复返。
她的性命,比不得他的大事重要。这是月容昏迷这几日,得出的结论。
再一次,顾知山凝视佳人双眸,黑白分明,清澈见底,可见是做了十足十的准备。
她真的要和自己一刀两断。
那么一瞬间,顾知山想要扭头就走。他还缺女人不成,一品侯爵,国之栋梁,若他想要,不知多少名门望族之后,求着让他看上一眼。
不过是不知好歹,枉费他一番苦心的小白眼狼,换了就换了,还省得为她谋侯夫人之位。
可他长到这么大,从未遇到这么一个可心的。若是真就这么走了,依照她能说出这话的狠心程度,只怕日后,是真的不会再和自己相见。
拧眉,顾知山听见自己沙哑声线,
“是你在张家受了委屈若是不痛快,那换一家就是”
月容摇头否认,张太太待她极好,亲娘也不过如此了。
见男人不肯同意,下了死招,
“我知道你不乐意,只我能当朝告黄家,也能那么状告你霸占民女”
为了要和自己分开,她竟是连这等话也能说出
顾知山目中狠厉之色尽显,拳头入骨,是压也压不住的怒气冲冲。
千思百想,也不知自己怎么和她就起了嫌隙。
最后,只能落在远去鞑子的黄忠义身上,那句等他的话还在耳边,她便要和自己一刀两断,真的要等黄忠义回来
越想越发怒火滔天,可偏偏面前这佳人,似是说完便痛快了,弯腰捡起琉璃瓦灯,躬身一礼,
“侯爷若无事,月容回去了。”
就像是蓄谋已久的zhayao被点燃,一句话让运筹帷幄的肃毅侯身子微颤,竟是压也压不住的心痛。
酒意蒸腾,那股子愤懑复又涌上心头。
自小到大,他若得到的,老天便让他失去。
爹娘如此,月容也要如此吗
目光向前,落在娉婷袅娜的佳人背影,腕子轻摆,手持琉璃瓦灯,一抹金色在衣袖处若隐若现。
那股原本就要熄灭的火花轰的一下,燃烧起来。
大阔步上前,从背后环抱佳人,一手拉她腕子,一首扔开琉璃瓦灯,
“你也是舍不得我的。”
要不,怎么会带他送的福字香镯。
月容初开始不解,后见顾知山托住腕子在唇瓣亲吻,夜里寒凉,那股子热气混合男人胡渣,刺的她细嫩腕子微微发红。
有疼爱,有怜惜,也有说不出口,但你知我知的情义。
恩爱交融,一夜夫妻的男人,她拒绝又怎么会不痛。
可这么耗着,又有什么好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ua明天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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