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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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傅手上不停,全神贯注揭开油纸,口中倒是记得反驳,“是我的月容,她是我张家的囡囡。”

“当年我约莫知道大嫂出身不好,大哥他们从不回京,可月容,我真是以为她亲生”

柳二叔充耳不闻,压在心底太久的话,让他迫切想要倾诉。

顾知山拿开油纸,打开最后一包,看了眼认真的张太傅,反驳出声,“是我的月容,是我顾家的媳妇。”

张太傅停了手,和顾知山对视。

两个男人风格迥异,一个书生模样,平日里慈和看人,老狐狸一般圆滑,从不得罪人,一个冷峻侯爷,眉深目冷,举手间拒人千里之外,位高权重。

似有火花在二人之间盘旋,谁也不肯后撤一步。

张二吓的瑟瑟发抖,拉着柳二叔不让他再说话,指了指桌上的油纸,

“侯爷,爹,这么些东西,那个才是柳大人关于妹妹的啊”

于是,一场大战消弥于无形,一个继续低头拆油纸,一个开始整理笔记内容。

第一本是关于柳家财产地契,单据早就不见,想必六年前便送到京城。和柳二叔一一核对,果然都对的上。

第二本仍旧是边疆犯边,详细记载了兵力王庭变动,内有几句,惹的顾知山多看了几眼,“是年秋,鞑子内乱,先王世子不知所踪,黄太傅多一孙,年岁相当。”

没记载具体年月,更像是突兀一笔。顾知山拿起这一页,特意放在一旁。

最后一页,张太傅已经来回翻看了几遍,和想象中的记载不同,也是寥寥几句在上,

“三月十五得一女,夫人甚喜,月色正华,取名月容。”

三月十五,他家囡囡是九月鞑子犯边丢的,日期对不上。难不成,他们弄错了可衣物做不得假,怎么想,也是他们月容当年的衣服。

张太傅正垂头丧气的时候,顾知山从他手中抽过这张纸,浏览了几遍,瞬间明白张太傅的心思。

提醒他,“说的是三月十五得一女,又不是三月十五生一女。”

瞬间,张太傅来了精神。大手往后翻那些个记录,果然,隔没两页便是四月记录,

“月容不肯亲近我们,满口只要娘亲。羊乳牛乳皆不肯喝,夫人喂米油,才喝了几口。”

这是在说月容挑食,若是刚出生,怎么会喂米油。

再翻几页,又是月容,“月容生的皮薄肉嫩,虽然刚回来和小乞儿一样,那庄户婆子不肯善待她。

这才几月,便养的白白胖胖,也不知父母是谁,模样极为出彩。”

庄户婆子,张太傅把这页递给顾知山,后者沉吟,问张太傅,“当年除了那身衣裳,可还有别的什么在身上,比如金银配件之类的”

张太傅点头,“忠王当年送来的金银铜锁,连带着手腕子脚腕子上的金铃铛,她当时还不到一岁,腰上也系着长命绳。”

“约莫是鞑子来袭,婆子冲散了,有什么人家见她生的富有,拿那些东西去卖钱也是有的。”

“至于柳道南,可能是外出游历住在那家,见月容可怜,便领养回去。”

顾知山一沉吟,便有了结论,不由心疼起姿容出众的小姑娘来,那本来是千金之体,奈何,百般流落,才认的父母。

他猜的事实,虽然不大十分相符,估计也有七八分准。张太傅自然也想到,捏着手中纸张,

“这柳道南倒也尽心尽力,他怕是也猜不到,自己随手救了个孩子,竟然是”

柳二叔在一旁听见,心中也不大自在。想起英年早逝的哥哥,更是愁绪满肚。

及至张太傅问他要什么东西,谢他养月容这么些年,柳二叔想起今日柳妍丽偷盗一事,又想起哥哥当年教导,一张脸臊的通红,哪里敢提半句要求,只道,

“往后月容好,我对得起哥哥就行,哪里还敢多要什么,求的是心安。”

张太傅倒是不肯同意,想起他如今受黄家连累,和顾知山说让他官复原职,仍旧回去每日里衙门报道,便让小厮牵马,亲自送柳家众人上了马车。

原也请顾知山移驾,威风赫赫的肃毅侯哪里会听他摆布,大步进了内院,根本不顾及张太傅黑着一张脸。

把手里柳道南的笔记递给月容,温声哄她,

“你拿着这个,晚上再看。”

顿了顿,迎着张太傅,张大张二等人不赞同目光,在月容粉嫩嫩脸颊刮了一下,

“你若是再这里待的不痛快,便让徐婆子找我去,万事有我兜底,不怕。”

月容抬头,见男人站直身子。拱手朝张太傅,“告辞”

满院子曲终人散后的荒凉,哪怕是张太太陪在身旁,月容也不由的心底不舍。抬脚,跟随男人走了几步,前者似乎若有所感,抬手,示意月容回去,空气中只留下一句,

“等我安置妥当,便来接你”

视张太傅等人若无物的态度,让后者脸色大变。一个清醒的认知在众人眼底浮现,就算是月容是张家嫡女,也抵挡不了,顾知山想要她的决心。

再说柳家,一路车马声不断,柳二叔心思重重,思索如何处置柳妍丽。张家和肃毅侯放过她,不意味他这个最父亲的,也要饶过偷盗的女儿。

柳二太太见夫君难得肃重,吓的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哄着柳岩礼这个嫡亲儿子。

柳妍丽看到父亲不善目光,知道今日怕是在劫难逃。握紧手中的金银簪子,这不是她偷的,是张太太送给她的。

柳二叔带着柳妍丽和柳二太太回到家,阴沉着一张脸,柳二太太瞧见他不高兴,上前倒了一杯茶给他,笑吟吟道,“老爷这是做什么抻着一张脸。”

“你还有脸说笑,我把孩子交给你看待,你是怎么对月容的。”

柳二叔摔了茶杯,见柳岩礼吓得哇哇大哭,柳妍丽更是瑟瑟发抖,蜷卧着身子不敢吭声。有二叔看见越发的生气,冷眉朝柳妍丽道,

“你来说咱们家里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平白无故去人家家里做客,进去做了一个贼”

“谁准许把你把你姐姐的身世说出去的,从哪里听来的这些闲言碎语,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马上要出门子,一点脸皮都不要”

话越说越难听,柳妍丽原本还乖乖听训,听到最后说父亲说她不要脸,抬头压不住的怒火,目光带着浅则瞪向柳二叔。

“我是你亲生的闺女,今天在张家你不护着我也就算了,到家里还说些什么贼不贼的,如果要是你但凡有点出息,能把这个家养活起来,我也不至于去偷人家的首饰”

这话说的极为不客气,柳二叔脸色更加阴沉,一脚踢向昂着脖子的柳妍丽。

“你还有脸说话柳家几辈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一脚踹胸口上,柳妍丽被踹的蹲坐在地上,苍白着一张脸,气息微停竟然似是闭了气一样。

好半晌才缓过来,她喉头哽咽,哭都哭不出来。柳二太太哄好儿子等他入睡,转身回外间见闺女被踢成这般模样。

嗷的一下如受了伤的母兽,扑打在柳二叔身上,“你有能耐,和外面那些男人们使去,在家里面和我们母女两个耍什么脾气。”

“但凡是你能养得起这个家,我们也不至于如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你哥哥当年留下那么多金银财宝,如今都去了哪里

平日里做饭连个米都不舍得放,好亏你还是一个官老爷,说出去没得让人觉得丢脸。”

一句一句问话,问的柳二叔脸发红。当年父亲母亲都在,哥哥也能顶得起柳家的门面,他一个二小子,跟在哥哥后面便有饭吃,哥哥走了10多年,留下的金银财宝也供他们挥霍了10多年。

等到他自己养家了,他在翰林院又没个额外进项,历年来都是吃旧本,把大哥留下来的银钱给月容之后,才发现柳家被他挥霍一空。

憨厚老实有什么用,紧要关头就是连家里都养活不了。

低头见闺女被她踹的气息不稳,忙不迭又去拿了银子,去外面请大夫来看。

刚刚出门,便见一威武雄壮高大的汉子立在门口,虽是炎夏七八月天,但依旧是一身厚布衣裳越发眉目深邃,见柳二叔出来,怪模怪样的做了个揖,问道,“可是柳道南家。”

柳二叔顿足,“兄长正是柳道南,在下柳道北,敢问兄台是”

来人顿时喜笑颜开,“有一桩旧事要和您商量,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

柳二叔不耐烦应酬,推开他,“我女儿生了疾病,等看好再说”

他一推不要紧,汉子背后冒出几个大汉,各个手持弯刀,冷眉看向柳二叔,

“我们家王爷有请”

王爷柳二叔想不出来着何人,正要开口询问,便见后面走出来一模样清俊的俊俏公子,年约十六七岁,目光却是饱经沧桑,老人一般模样。

见着柳二叔上前,作了一个揖道,“忠义见过柳二叔。”

作者有话要说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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