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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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愈闻言转过头,  看着床榻边坐着的李琬琰,他转身一边系衣带,一边朝她走去。

        他站在榻前,  看着睡醒的她,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浓密蓬松的头发弄乱。

        李琬琰不禁挑眉,  她尚记得没睡着前,他那神情不悦的模样,倒还真是喜怒无常。

        “穿好衣裳,  我们去看一场好戏。”

        “好戏?”李琬琰闻言有些不解。

        萧愈似乎有意买关子,  催着李琬琰换好衣服,  带着她乘车出宫。

        李琬琰还以为萧愈要带她茶楼戏院之类的地方,  不想马车停下,撩开窗帘子一看,  竟是大理寺。

        李琬琰转头看向萧愈“这里?”

        萧愈依旧卖关子,  牵起李琬琰的手,  拉着她走下马车,  他们现下走的是后门,霍刀提早等候在这里,  没惊动任何人,  将萧愈和李琬琰引入了隔间密室。

        一墙之隔,另一面便是关押范楚生的地方。

        萧愈拉着李琬琰坐在提早备好的桌子旁,桌面上还备着新鲜的茶水点心。

        萧愈拿了一块茉莉花糕掰开两半,  一半递给李琬琰。

        李琬琰咬了一口,  有些甜,  便放在碟子上不吃了。

        萧愈看到了,  吃完自己的半块,  顺手将李琬琰剩下的拿起一并吃了。

        霍刀在一旁站着,看到眼前此幕,不由垂下脑袋。

        三人在此处等了等,便听到隔壁传来动静。

        偷偷摸摸的推门声,接着是大理寺卿的声音“丞相大人,我帮您看着,您可得快点。”

        “爹,爹,是你吗?”范楚生激动的声音先传过来。

        “知道了。”随后是范平的声音响起“你去外面等着,我要与我儿单独说些话。”

        大理寺卿应了声,紧接着是关门声。

        “爹,您来救我了,爹,摄政王是个杀千刀的,他可害惨儿子了。”范楚生一直被绑在刑架上,满身的伤,连向丞相哀嚎的声音都不高。

        “生儿啊,”范平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爹…您得救救我啊,一定得救救我啊。”范楚生声音哽咽。

        范平叹息一声,他进来时手中提了个食盒,他将食盒放在地上,弯腰打开盖子,从里面端出一个水壶,倒出一碗水,一边走向范楚生,一边说“我儿受苦了,先喝点水,嗓子都哑了,爹还带了你最爱吃的烧鹅。”

        范平站到刑架前,将水递到范楚生嘴边。

        范楚生从被抓到现在滴水未尽,沾了血迹的嘴唇早干裂开,他低头含住碗口,‘咕咚咕咚’一口将水喝了干净。

        “爹,再来一碗。”

        范平听了,却先拿出烧鹅,撕下一只鹅腿,送到范楚生嘴边。

        范楚生此时也不顾得什么,几口将鹅腿上的肉咬下吃光,他一时想到自己昨日还是体面的公子,今日竟混落到如此地步,心里万分后悔,鼻尖忍不住发酸。

        “爹,您想到办法救我了吗?长公主行得通吗?她不是和摄政王一向不对付吗?您是两朝元老,她不可能看着您被摄政王拉下水,那她在朝中不也势单力薄了吗?”

        范平闻言不语,又撕下一只鹅腿,递到范楚生嘴边。

        范楚生才将口中塞满的鹅肉吞下,他嘴里发干“爹,再给我来碗水。”

        “先吃。”范平却执意的喂他吃肉。

        “儿啊,你这次太糊涂了,你怎么就不听爹的话?”范平一边看着狼吞虎咽的儿子,一边叹道。

        “爹,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且不要说以后了。”范平等范楚生将两个鹅腿吃完,又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嘴。

        “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范楚生有些听不明白。

        “你不救我吗?难道要看着我死在这里吗?我可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啊。我就算做的不对,可也是想以绝后患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做的事暴露,不仅是你,还有我,还有咱们全家,都要遭殃。”

        范楚生实在是懵了,他瞪大双眼看着自己的父亲“爹,你不要忘了,我是跟着您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最早我也劝您不要冒险,刺杀长公主这样的事情谈何容易,一不小心就是毁家灭族,是您一意孤行,是您说江山早晚改朝换代,要提前效忠新主,可是现在呢?摄政王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对我一点情面都不讲。”

        一墙之隔的密间里,萧愈和李琬琰闻言皆是一愣,尤其是李琬琰,她没想到灵源寺的那场作乱,最终竟是为了趁机取她性命。

        “你给我住口!”范平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一时恼怒起来。

        “长公主和小皇帝迟早是要死的,就算今日不死在我范平手里,将来也会死在摄政王手里,我不过是在顺应天意。”

        “你自己不长脑子,难道要我为了你,拉着全家人陪葬吗?”

        萧愈闻言不由蹙眉,他下意识看了看身旁的李琬琰,发现她似乎还沉浸在范楚生说的话里。

        一墙之隔传来范楚生的笑声,似愤怒似荒凉似讽刺“爹,你要像舍弃唐德一般舍弃儿子吗?”

        范平闻言不应。

        “你以为你不救我,你的秘密就能保住吗?明日摄政王还会前来,你怎知我就不会向他告发你?”

        范平听了还是不回答。

        牢房里的光线昏暗,只有两盏将要熄灭的油灯,透着浑浊昏暗的光线。

        范楚生在范平长久的沉默中,心态渐渐崩溃,他看着自己的父亲,是从未有过的陌生。

        微弱的光亮笼罩在范平苍老的面上,他脸上所有皱纹向下,此刻沉默而立,浑浊的双眼透出来的光如毒蛇吐信。

        范楚生第一次觉得范平如此可怕。

        他忽然后悔刚刚说过的话,想再求范平顾念父子之情救救自己,不想一张口,却发觉自己发不出声音。

        咽喉开始火辣辣的疼,范楚生双眼瞪大,他死死盯着范平,期初是说不出话,渐渐的开始呼吸困难,到最后,他眼睛瞪得铜铃大,至死都不瞑目。

        隔间里,霍刀发觉前面很久没有动静,他正想请示萧愈,却发现萧愈已站起身,大步向外走。

        密室里,范平抹了抹眼泪,他抬手将范楚生的双眼合上,随后弯腰开始收拾食盒。

        ‘嘭’一声,密室的门被从外面一脚踹开,一瞬涌进十余个持刀侍卫。

        范平看着涌进来的人神色一变,旋即就想明白什么,他古怪的笑笑,转头看向刑架上已经断气了的范楚生,手中刚提起的食盒‘哐当’落地。

        萧愈命人绑了范平,随后派兵围了丞相府。

        灵源寺一事基本水落石出,萧愈也不急着审问范平,和李琬琰走出大理寺时,已经星月临空。

        李琬琰一路沉默,她虽早领教过人心的可怕,但还是被今日的事震惊到,她实在没有料到,丞相竟然会亲自动手了结自己的儿子。

        萧愈陪李琬琰回未央宫的路上,他见她良久一言不发,不由将她拉到身边,抬手刮了刮她挺翘的鼻梁。

        “在想什么?”他问她。

        李琬琰仰头去看萧愈,想了想回答“这场戏一点也不好看。”

        萧愈愣了一下,的确,虎毒不食子,范平实在是他意料之外的丧心病狂。

        “不必多想了,”他抬手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后面的事情本王会处理好。”

        “你可还记得那日在灵源寺要杀你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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