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一场修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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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琍敏再晾衣服,李董淮看着她。这几年谭琍敏胖了,但是在这个年纪,她的身材算管理的很好的,谭琍敏一直都有健身的习惯。李董淮回到书房,这里已经成为了他的专属私人空间。一个书柜被他改成了衣柜。上班穿的西装还在卧室。现在都是穿的休闲装。他明天有一场面试。

谭琍敏正要睡觉。接到了陈国鸿的电话。

“你父亲弥留了,在关怀医院,现在刘多一个人守着他。”陈国鸿后面的话没有说。刘多,一个16岁的男孩。只比自己女儿大一岁,却是自己的弟弟。

“妈妈知道吗?”

“我没告诉她。”

“那我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觉得你应该过去看看,都这个时候了。”

“如果被我妈知道怎么办?”

“如果你要去,我就先和你妈谈谈。”

他里面闭着眼睛,手放在额头上。内心焦灼着。毕竟是自己的父亲。生物学上的父亲。没有亲情。但是还是有一种牵绊感。

“我还是有点想去看看。”

“那你等我电话,我先和你妈。”陈国鸿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他对所有事情都愿意去承担责任,付出自己的一份努力。

谭琍敏出来敲了李董淮的房门,跟他说了,自己要去见弥留的父亲。他马上收拾东西,安排了两个孩子,一起到了岳父母家。

进门时谭美华正在小声的哭。谭琍敏赶快走过来抱住妈妈。谭美华看看女儿。

“你要去就去吧,反正是个快死的人了。”

两个人纠缠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现在说放下也是假的,只是不在乎了。陈国鸿劝她。

“人死万事空。就让孩子去见一面吧。毕竟是她的父亲,不要让她留遗憾。他给了她生命。这也是一种恩赐。”

“那我呢?你是恩赐。”

“他是你的劫难,孙悟空的九九八十一难,然后你才能遇到我啊。怪我,怪我出现晚了。都过去啦,你现在不是有我吗?人生就是一个爬高下底的过程。就像李董淮和谭琍敏闹离婚一样。现在也过去了。我们都向前看吧。”

李董淮开车带谭琍敏去医院,深夜的昆明,空气里都是孜然和啤酒的味道。昏黄的灯光只能照亮一个小小的角落,黑暗笼罩着大地,去关怀医院的路,李董淮也是第一次走,前路迷茫,如同他们的婚姻。

见到刘多很意外,看上去比李凌冬还小,16岁的男孩根本没有长开。

“姐姐?”刘多看到谭琍敏时认出了她,同时也很意外。他就发怵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道该靠近还是走开。眼睛却无比渴望的看着她,满含泪水。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谭琍敏看了刘多一眼问,“你爸爸在哪?”她无法把这个人称呼为爸爸。

“在屋子里面。”他指了指房门。

房间里,老人带着呼吸机,已经没有输液。护工守着他。谭琍敏觉得很奇怪,面对自己的血缘上的亲人,自己却感觉不到伤心?她看着老人凹陷的眼眶和脸颊,微弱的呼吸。这个是自己的爸爸?长时间没有任何联系,感情真的可以淡漠成这样,哪怕是亲生父女。屋子里面很暖和,谭琍敏拉住了李董淮的手,然后走了出去。见到了,就可以了。

“别难过了。”

“没有啊,我一点都不难过。如果是面对一个陌生人,我可能都会有一点难过。但是我看到他,却一点感情波动都没有。”谭琍敏突然转过来,面对着李董淮。

“如果我们离婚了,然后一个人带走一个孩子,等我们要死的时候,那个不被带走的孩子,看到我们,会不会和我今天一样,没有任何感情?”谭琍敏看着李董淮的眼睛。“离婚带给孩子的到底是什么?我们分开了,孩子和我们还会有感情吗?我生了他们,留了那么多的血,疼了那么久。为什么最后却变成了陌生人。”

“离婚你不是想把两个孩子都带走?最后惨的应该是我吧。”李董淮说话很随意,不再像前段时间的小心翼翼哄谭琍敏。他还是个直男性格。

谭琍敏发现李董淮根本没有和自己共情,落寞的走到墙边,找了个凳子坐下,刘多在对面看着,手上拿着一个热水袋,想要递给她。

“别这样矫情了,我们不是不离婚了吗?”李董淮说。“还是我又说错了?那我该怎么说才能安慰你?”

至少李董淮知道要安慰自己了,一旦想通了,谭琍敏就觉得释然了。她看到刘多,她想要安慰下他。

“刘多。”

“姐。”这声姐叫的小心翼翼,他怕被否定。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刘多听到这句。眼泪终于控制不住了。他一个人照顾爸爸,他现在还在上初三,为了照顾爸爸,他已经休学一年了。错过了初三,也错过了他的高一。身体上的劳累都是其次,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痛苦的。父亲病危时,他一夜一夜的守着,随时担心他会离开。一想到要一个人去面对将来未知的人生,他觉得自己只能随波逐流。

天快亮的时候,医生宣布了刘国强的死亡。谭琍敏一家一直陪着刘多。送到殡仪馆,换上新的衣服,经过修饰后的老人体面了很多。在谭琍敏的心中,这个就是一件事情发生了,她需要去接受。平淡的接受。也许是这段这段时间的大喜大悲。让她的感情透支,也许是对这个亲生父亲复杂的感情。让她不知道怎么去表达死亡这件事情的感受。谭琍敏表面上一直都很平静。刘多通知了父亲那边的家人。他们在电话里给了刘多的安慰,但是都表示不会过来。一切都交给刘多处理,一个16岁还没有成年的孩子处理。

“这家人也很冷漠啊。”李董淮说。关于刘国强他知道的不多。谭琍敏也不想和他解释。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总是有原因。”对一个人一生的盖棺定论,也许就在死亡的那一天,有多少人愿意为他流眼泪愿意为他难过。

刘多拒绝了谭琍敏请他去家里的邀请。他去医院收拾了行李,定了第二天的机票,就要回深圳了。他还要想办法给自己复学,重新读初三,重新参加中考,就像他自己说的。

“这一切结束了,对我来说是一个好事。我终于可以往前走了。我这一年多。就像被时间固定住了一样。”他说的一脸轻松。只是那红肿的眼神,说明他刚刚哭过。

“你在深圳还有亲人吗?”

“没有,就我一个人。”

“那你住哪儿?”

“他给我留了两套房子。不大,但是是我的。”

看着这个坚强独立的弟弟,谭琍敏很心疼。自己应该早点过来,哪怕不见父亲,我可以多照顾下这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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