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爱人(1 / 2)
夜凉如水,秋风乍起,正是喝酒的好时光,可惜一帮师弟竟无一人有令狐冲的豪情,一个个竟自关门睡觉,令狐冲只得拿起酒坛到野店外独饮。
酒,入口辛辣的烧刀子,三坛烈酒下肚,黑暗中突然传来几缕呜咽的笛音,却真是如泣如诉,似要引人到那无穷的黑暗之中。
想当年,我们还是一群愣小子,可是、、
令狐冲猛然惊醒,只觉得汗出如浆,为何人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那些原已忘怀的旧事?
正想接着大醉一场,忽见窗外黑影一闪,有人掠过!
“难道任我行真的要对师弟们不利?也或者是东方不败的手下发现了我们?”令狐冲轻身跃出,同时拾起块石子砸在师弟们所住房间的门板上示警。
趁着夜色的掩护,令狐冲跟了一段,见那人离开野店向西跑了百丈后忽然在一棵树旁停住,蹲下身去,手执短镐,挖个不休。随着锹镐挥动,口中还念念有词:“挖,挖!把你的眼珠挖出来,挖你的心,挖你的肺,挖,挖!”。
令狐冲隐没在离他越三丈远的另一棵树后,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
不一会儿那人欢声笑道:“哈哈,找到了!”,撇开锹镐,左手多了一件黑色的物事,对着月亮用力挥动,放声大笑,举止颇有几分癫狂。
接着洁白的月光的,令狐冲终于看清楚此人的面目,正是任我行!
“任前辈?”,令狐冲不仅低声惊呼。
任我行何等高手,耳目极灵,十丈以内飞花落叶都逃不过他的耳目。当下听声辨位,头也不回,右手虚握成爪,凌空一拉,低喝一声:“给我过来!”
令狐冲暗叫不好,只听得“胡”的一声怪响,一股大力汹涌而来,竟把自己身不由己的从藏身之处吸了过去。
眼看就要被任我行手掌抓住,令狐冲急中生智,在两人将触未触之际,用尽全力一个千斤坠,身子猛地向下一爬,挣开了任我行吸星大法那怪异的真气。接着身形猿猴般灵巧的一转,落在任我行身后,手起一掌,拍向他后心。
任我行“吸星大法”数十年来横行天下,此时居然一吸不中,也自诧异,当即右掌反拍回击。他左手抓着才从树下刨出来的物事,只以单掌攻敌,却依然钩打锁拿,呼呼生风。
令狐冲知道自己内功修为跟任我行天差地别,当下不敢硬接他开山巨斧般的沉雄掌力,只以华山身法一味游斗,再拆数招,趁着任我行一个破绽将他手中的物事夺去。
那物触手一摸,竟是一卷轴,令狐冲借着月光一望,上面赫然四个大字“葵花宝典”,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之情,翻身跳出圈外,长身笑道:“咦?是任前辈啊?是自己人
任我行一掌劈下,森然道:“自己人?我就是被自己人出卖的!令狐冲,你不好好睡觉,却来暗地跟踪,咎由自取,全是你闯的祸!”,言语间,招式连绵不绝,并没有因为令狐冲亮明身份而有半点迟缓。
令狐冲腾挪躲闪,急忙解释道:“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是东方不败的人,就起来看看。”
“奸细?”任我行攻势微微一缓,道:“我看你就是东方不败派来的奸细。不然为什么你关在牢里,连脚镣手拷也没带个,我却重重铁链加身?你坐了一回牢出来,居然一点伤也没受,哪个扶桑小狗还一再延揽你。东方不败待你可真是青睐有嘉啊!想必是他派你来做卧底,哼哼,这种三脚猫的伎俩也想瞒得过老夫,你说,是也不是!”
令狐冲登时语塞,这番话除了最后句有点强辞夺理,此外均甚有理。按说东方不败既下决心将自己拿住,定会严加防范,甚至穿了琵琶骨也不稀奇,却为何只是关了事,还好酒好菜的招待,让自己有了可乘之机,得以逃脱?以东方不败的才智,难道会出现如此重大的疏漏?难道真想那天哪个扶桑人所说,东方不败爱惜自己,想要招至麾下?
任我行看令狐冲凝眉不语,心头更认定了他与东方不败有所勾结。将近一年来,他被东方不败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受尽折磨早就怨气冲天,性子也变得有些偏激乖戾。再加上令狐冲前两日当众拒绝联手,大大下了自己的面子。两事合一,下手再不容情。
高手过招,就算全神贯注,尚且难操必胜,令狐冲连连分心思考,招数上顿时落了下风,左肩一紧,眼看要被任我行吸住。令狐冲深知此刻形势凶险,索性孤注一掷,左手化掌为指,以臂为剑,施展独孤九剑中的破剑势,猛地向前一递。当任我行大手扣住令狐冲的肩头时,令狐冲也点在任我行胁下的渊腋穴之上,两人各有要害被对方制住,顿成僵局。
月光下,任我行须发皆张,眉心中聚起一股令人心悸的疯狂杀气。他掌心微一吐力,将令狐冲压的几乎半跪在地上,居高临下逼问道:“令狐冲,你还有什么遗言,快快交待!”
令狐冲疼得冷汗直冒,但依然毫不屈服,反而很平和的说道:“任前辈,我们棋逢对手,胜负未分!我不一定吃亏的!”,说着把夺去的葵花宝典丢给任我行,继续道:“江湖的事已经与我无关,我们明天就离开!你的秘密我不会说,我可以发誓!
任我行略迟疑,留力不发,令狐冲指虚点,也不敢撤招罢手。二人正僵持不下,背后传来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华山弟子和任盈盈等人闻声先后赶来。
任盈盈当先赶到,口中惊呼:“阿爹!”,但一双美目却投在令狐冲身上,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蓝凤凰紧随其后,一看两人架势便明白了八九分,忙道:“令狐冲,你怎么和教主动手?”
向问天也擎出兵器,故意怒喝道:“令狐冲,你好大的胆子,还不快快撤招。教主宽宏大量,不会和你计较的。”,说着有意无意间,他和蓝凤凰一左一右把令狐冲夹在中间,挡住了任我行出手的路线。
华山派弟子到的最晚,见任我行对大师兄不利,纷纷拔剑出鞘,将任我行团团围住,喝道:“快放开大师兄!忘恩负义!”
令狐冲忙道:“不要靠近我,小心‘吸星大法’!”
任我行对众人哈哈笑道:“各位误会了。令狐冲深夜前来找我,原来是想向盈盈提亲,从今天起,他就是自己人了。”,
此言一出,各人反映迥异。蓝凤凰喜上眉梢,趴在盈盈耳边悄悄说:“恭喜坛主。”,向问天有些狐疑的看看两人,慢慢还刀入鞘。
一听令狐冲要和盈盈成亲,岳灵珊泪水早已“扑簌簌”地流了下来,暗想:我背弃父亲,跟大师兄东奔西跑,有家难归,谁知他竟向别的姑娘提亲。一时委屈难以自抑,便欲掉头而去。
而其他华山弟子则面面相觑,要说令狐冲跟盈盈提亲这不意外。但眼前这幅景象,却让人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劳德诺最为老成持重,一把拉住她,低声说道:“小弟,情况有点不对劲。”
“哈哈哈”,又一阵笑声响起,这笑声充满了无畏、不屈以及无拘无束。
令狐冲直视任我行,不卑不亢的道:“任前辈,你的玩笑开得太大了,盈盈不会跟我走,我也不会为了她再踏足江湖!今晚的玩笑,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所有人都发现,原本那个整天嘻嘻哈哈,好酒贪杯,放浪无形的令狐冲,在这一刻,变得正气凛然。
任盈盈脸色惨白,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发软几乎跌倒。
向问天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是眼神里却充满了坚毅和赞赏。
令狐冲接着道:“前辈,这个游戏也玩得差不多了,该让我跟师弟们回去休息了,你再不信我,干脆就废了我的武功吧!”
“啊?废武功?”华山弟子再也按耐不住,纷纷拔剑准备动手。
任我行额头青筋暴起,看着令狐冲无所畏惧的眼神,他从中读出了蔑视和嘲讽。他突然觉得,这个眼神好熟悉,似曾在哪里见过。
“噢,对了,那一晚,那个东方不败也是用这种眼神来看自己!”
想到这里,任我行更是怒火填胸,心忖:“你这汉狗,不识好歹,要不是老夫落难缺少帮手,莫说把盈盈许配给你,就算给老夫提鞋你都不配!既然你几次三番找死,也莫怪我不念那日救命之恩。”
“好,我就废了你的武功!”
任我行手掌刚要吐力震碎令狐冲的琵琶骨,忽听“扑通”的一声,任盈盈跪在他脚下,秀腕一翻,手中多了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指向自己咽喉,神色坚毅果决的说道:“阿爹,你不要以为女儿对令狐冲情有独衷,我其实是利用他为我们苗人做事。我是神教坛主,你要我下嫁外人,我就死在你面前!”
任我行登时骑虎难下,他深知自己女儿敢说敢做的性子,停了良久,鼻中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令狐冲忙过来抚慰脸色惨白的岳灵珊道:“小弟,别怕,玩笑开完啦!别担心。反正也睡不着,收拾好行李,大家唱歌!等天一亮,我们就起程了!”
岳灵珊犹自抽泣着道:“还好,好在是玩笑,好在是玩笑。”
任盈盈幽幽的说道:“我知道,夜路难行,令狐冲,你也要先走一步了!见不到你,想留你的心也就死了!我陪华山弟子到天亮平安上路!”
令狐冲知道她是担心任我行再度加害自己和其他华山弟子,心中好生感激。便走到她身边,解释道:“刚才,”
任盈盈立刻向后退了一步,截住话头:“我知道,刚才对汉族我有得罪之处,谢谢你救了我阿爹,不送了!”,说罢转身不再面对令狐冲。
令狐冲微一错愕,苦笑着点点头:“我明白!盈盈,你保重!”。他此刻已明白,盈盈是属于日月神教,属于这个江湖,而自己终究是要离开的。想到这里,心下气苦,狂气便又发作,拿出酒壶大口饮了几口,一声长啸,高声唱着笑傲江湖大步离去。
沧海笑一声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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