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路遥人间(2 / 2)
但顾夕翎情绪上来,一丢勺子,沉浸了:“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在下雪天吃冰沙?好冷啊”
江秘书一个哆嗦,好吧,他也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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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这场雪来得毫无预兆。
原先还干燥的环境,现在稍微吸一口气,都是彻冷的湿感。
然而,室内室外的极致温差,会所的高大落地窗都雾蒙蒙拢上一层朦胧,整座京城的璀璨华丽依旧放眼揽尽。
贺知澜再回包厢,那几个男人没了刚才的油嘴滑舌,因为他们的关注点放到了初来乍到这个圈子的新人,顾钦轩。
分明是比贺知澜还要年长两岁,举手投足却依旧略显浮躁和虚意。
这种人,这种局,但凡是能在起初聊开的,都是容易被拿捏的种。
都是出来搞关系的,既然是和一帮狐狸打交道,那越想讨好,就越乘下风。
路是人走出来的,关系是路打出来的,顾钦轩现在这样自放身价,无疑就是弱势的开始。
贺知澜旁观的一清二楚。
但他依旧只是喝酒,冷漠得不置一词。
而贺骥之从头到尾都未多话,只盯着顾钦轩的一举一动,顺道放任了唯独贺知澜身边没有女伴的事实。
就刚才的情况,贺知澜依旧脾性放得出,收得住。
贺骥之不在意刚才走廊里,他和顾钦轩发生了什么。
只在意刚才后进的那个女人站在贺知澜面前,贺知澜仍能高度自控。
那就还是贺骥之满意的。
所以今晚这顿,看似众人和谐,实则各自心怀鬼胎,黑局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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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比预计提早结束。
仅仅九点半,甚至连第二场都没有,贺骥之就以长途飞机十几个小时,酒不宜多为由,离开。
贺骥之最先走时,贺知澜只起身,并没抢在之前奉送。
很快,包厢里寥寥无几,贺知澜抽起西装要离开时,顾钦轩复返,两人撞面。
但顾钦轩今晚被灌得不轻,混喝多少撑不住了。
所以并没有酒壮人胆的所谓表示,他只在入目贺知澜喝得比他还凶却丝毫不受影响,无形多了几分惧意,他选择让道。
贺知澜面无表情离开。
但实则是,贺知澜酒量再好也撑不住那帮老狐狸的混灌。
他喝酒不上脸,但酒精作祟,血液发烫,头疼欲裂的感觉也在出会所迎面风来时变得汹涌难忍。
一时,他神色微绷,收紧的下颌更显轮廓的锋利冷感,尖锐刺人。
江秘书那边收到了贺知澜结束的消息,已经喊好代驾。
但顾夕翎只是听着他们接连的对话,顺手把选好的最后一个圣诞苹果放进篮子,就好奇歪了下脑袋,眨眨眼,暗示。
江秘书一顿,捂住电话倾身,“顾小姐,怎么了?”
顾夕翎晃了下江秘书手里拿的篮子,笑颜净柔,小手佯装成小喇叭的模样,小声:“我们怎么不去接他呀,一起回去。”
江秘书这边还没应下,顾夕翎就兴冲冲提起篮子,跑去收银台结账了。
可爱的身影,无意间,连商超炽冷的白光都染上了几分活跃和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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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下的天,极冷。
却因为圣诞将近而街头人气不减,路过的或情侣,或朋友,都相视欢笑。
贺知澜想透气,便站在了会所外的路边。
行人道,红绿灯,一遍遍的人来人往,他手里习惯性点燃的烟身一根根地缩短。
都说尼古丁是很好麻痹人心的物质。
贺知澜都没抽,就感觉整个人恍然麻木了。
这种握蛇骑虎的日子过得太多了,鱼龙混杂,人心不一,拿感情玩儿利益,与之争锋。
贺知澜好像早就习惯,也好像要这样一直过下去。
但很奇怪,之前的他,从未厌倦。
这段时间,却好像早就被拘困住的,死气沉沉的心,又重新跳动起来。
不明缘由的。
在寒风里,贺知澜脑海里闪过顾夕翎的模样,温软,清甜。
小小可爱的少女鲜活好像仅仅被拘谨压迫了几日,就难掩地绽放出来,让他心温。
难道真的让顾钦轩说对了么?
他自以为是,还贪得无厌。
是因为自以为是,所以认定弱势而来的顾夕翎会用温柔包容贺家的一切,不敢言辞;
也是因为贪得无厌,让他只因她身上那抹前所未见的明媚,而变得漠然又无比渴望。
是连贺知澜都心口不一,顾夕翎的温暖,让他贪恋。
不经意间,又一次红灯倒计时,贺知澜醉意阑珊地低下了头。
任雪纷飞过他凌乱黑发。
在这华灯初上的霓虹夜下,街对面,一个穿得鼓鼓像个小企鹅的少女最先注意到他,兴奋朝他挥手,身后是提着大包小包满脸通红的男人。
红灯跳绿刹那,如潮人流间,顾夕翎欣然含笑地朝他跑来。
“贺知澜!”她喊他。
闻声,似觉幻听,贺知澜却还是很奇怪地滚烫了血液,他抬眼,少女笑意明媚的模样撞进他眼眸。
顾夕翎跑到他面前,呼吸微喘,额前碎发都沾上了雪意。
她弯眼,还是羞赧了情绪,让缱绻温热的声息淹没进这路遥人间。
“哥哥,”她轻轻笑说,“平安夜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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