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亲密依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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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寂静,耳边全是他覆热的声息。

        起起伏伏,目光憧憧,感知几乎全被他占据,一时间,心快,心烫,什么都越发清晰,直击心扉,逼到心脏都酥麻。

        从未有过的近距,顾夕翎快要以为这是幻觉。

        可贺知澜的存在感,在她心里无可抵消的强烈。

        她手心握着玻璃杯的力劲变轻,越来越轻。

        不经意又一次呼吸交融,她快要握不住,却在失措松手之际,贺知澜的另一只手抬起,替她拿走。

        骤空的手,落下,攥住衣边。

        顾夕翎眼睁睁看着贺知澜把她水杯放下,整个人撑到现在的冷静就像瞬间风吹溃散,疲惫狼藉,只剩虚空的温柔。

        他低头,右手重新撑住台边,而他左手,还轻轻抚在她颊边,掌心温热。

        让她再掩不住地悸乱。

        顾夕翎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动,她再抬眼,就着两人视线高度的差别,去找他眼睛。

        贺知澜的瞳色深,是黑白分明的淡漠。

        情绪溃败的这一秒,就像什么都不再施与,清醒而冷漠。

        如果对他未曾所知,顾夕翎也许是不会设身处地的。

        可两天前,江秘书接顾夕翎回家。

        路上,顾夕翎意外听到江秘书安排人给那栋东侧上了锁的深红别墅做清扫,是太久人没住过了,连铁门都常年上锁。

        这样的别墅,江秘书却在请人最认真地清扫。

        用心程度,让顾夕翎意外。

        但一想到贺家人,就连贺老太太都对那栋别墅欲言又止,想来是藏了太多什么隐晦于世事的秘密,都是她不该知晓的。

        顾夕翎还是照旧选择沉默。

        可这次,江秘书似乎没想再隐瞒。

        甚至在回程的静默间,他先开口说:“大小姐,小贺总最近的应酬虽然不多,但他手上很多麻烦事也许会更多,所以晚上回老宅的时间”

        江秘书是好意提醒,顾夕翎知道。

        她点头说:“我不会等他到深夜的。”

        话虽这么说,但江秘书基本每次送贺知澜,都会看到顾夕翎还醒着。

        是连江秘书都察觉的不对劲,贺知澜当然比他更为敏锐,但有些关系,有些选择,从贺知澜把顾夕翎带进贺家开始,就预示了湮灭。

        顾夕翎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瞒不住,也不知道她以为喝醉的贺知澜,这一秒其实毫无醉意,越酒烧喉咙的辛辣,越目光幽深的清明。

        他看着她的暧昧,是他不得人知的试探。

        他在想,走到哪一步,该停下了。

        不让她沦陷,不让她受伤,做他身为哥哥该做的事,到此为止。

        似乎这才是他们及时止损,护得周全的最好办法。

        贺知澜抚过她柔软的长发,眼底持续了一晚的火意熄灭,他眉眼被酒意熏缭出的怜爱,却失去悲哀的掩饰。

        他嗓音极低,沉哑到冷静:“顾夕翎。”

        顾夕翎看他,目光生生撞出惊心动魄。

        “如果给你选择的机会,你想什么时候离开?”贺知澜唇边还扬起与刚才似曾相识的淡笑,可他的瞳孔,已经漆黑到毫无笑意。

        让顾夕翎猝不及防,她失愣,到错愕,仅仅眨眼之间。太过清晰的暗示,她动唇,却一秒酸涩了喉腔,无措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说不出那句,哥哥,你是喝醉了么?

        也说不出那句,哥哥,我等你好久,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呀

        滚到嘴边的,只有尽力流露的微笑下,惶然至极的悲哀。

        她脸上明明在笑,唇息却已经开始发抖:“哥哥”

        “学校那边不用担心,你现在高二,完全还有机会可以选择是在国内读大学还是国外,如果不想走统考,我这里就可以直接帮你安排国外的学校”也许是连贺知澜都察觉到了,他的太过残忍,明明是他把她带来的,现在却还是由他亲手送她走,贺知澜的嗓音也彻底哑了,“户口办下来了,你现在是贺家人了”

        贺知澜是有过私心,但他们注定不会让他得逞。

        拿到新的户口本,看到那上面和贺家任何一人都毫无联系的户主名字,贺知澜才赫然明白,为什么贺振威要顾夕翎,甚至为什么一定要在这时候毁了顾家,答案什么都清晰了。

        可说出口,还要说她是贺家人。

        是贺知澜的于心不忍,她越澄澈不谙世事的明媚,越让他心生罪恶,让他更清楚,他怕顾夕翎被送出国就会和当年的他一样,沦落弃子。

        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他们对她的恶劣。

        是他那晚把顾夕翎从机场带进贺家,成就了这之后的一切。

        半年时间,他们究竟都做了多少事!现在只有走,是唯一办法。

        贺知澜满心麻痹,低头,是他不敢去看顾夕翎的眼睛。

        可顾夕翎只听到那句“贺家人”,其实就已经全身刺骨冰凉,她又怎么会不清楚,贺家,她进都已是侥幸,别再说趁此再成为贺家人。

        顾夕翎问过江秘书:“江秘书,如果有一天我必须要走,你觉得会是什么时候?”

        那天,那秒的江秘书并不惊讶,甚至会因为顾夕翎这么主动的提及而陷入沉默,光是这个态度,顾夕翎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微笑,当时以随便聊聊为由,一笔带过。

        但现在,现实抛到她面前,她必须回答。

        顾夕翎抵着心都难承受的酸楚,她慢慢地笑,尽力扯出不难看的笑,她轻声问:“哥哥,这次走,还是我一个人么?”

        一个人到哪,都是流离失所的。

        贺家对顾家的毁灭,顾夕翎不怪,因为从她离开开始,顾家对她来说就只是一个家的空名,贺家对顾家所做的一切,都不及顾家当年对慕家做的十分之一,所以死有余辜,大概说的就是他们。

        她对顾家基于亲情的留念,也早被毁得一分不剩。

        而现在,顾夕翎再能逞强,还是在贺知澜抚上她头的那瞬,眼泪狠狠掉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方式在一个青春期悸动的他面前,表现出最好的自己。

        只知道,到此为止的一切,都让她在狼狈里变得面目全非。

        所以只能强忍,被逼后退还要强忍,惯性的隐忍让顾夕翎攥紧衣边的手都惨白,她呼吸急促,肩膀颤抖,原先舒软的裙身,现在后背薄薄一层洇汗。

        但她缓缓抬头,看着贺知澜的目光却更多柔光,尽管视线被眼泪糊成一片,她还看着他,抽噎着,前所未有的冷静。

        “如果还是我一个人走——”决绝的口吻,不像上次那个再说要留下的顾夕翎,这一秒的她,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她说:“我——”

        话还没说完,贺知澜就开口:“我带你走。”

        低沉嗓音,成了刺破长夜的关口。

        顾夕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荒唐和酸涩一瞬间在心头蔓延开。

        “什么?”连她都周旋不回的思绪,凌乱。

        贺知澜抬眼,目光再无刚才的回避。

        像是笃定了什么,他落手,一手护她身后,另一只手触及她攥拳绷紧的手背,施加的力道,温热将她蜷缩的手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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