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 / 2)

加入书签

秦朗的音乐会开到了a市,就在三天后。他问了贺小山的地址,快递了一张票给他。

        简明这晚正好跟他那群老哥们儿相约吃烤肉。贺小山借口拉肚子,没有去。

        他将那张八点开始的票放在茶几上,躺在沙发上发呆。贺天鹅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地做背景,一会儿挠挠沙发,一会儿抓抓电视。

        七点半的时候贺小山站了起来,将衣柜里许久没穿的衬衫西裤翻了出来,对着镜子打了领带。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他扯掉领带,脱掉衬衫西裤,套上了一身常穿的运动装。

        他穿戴妥当,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年代久远的足球包,里面没有足球,但被其他东西塞得鼓鼓囊囊。

        单肩挎着足球包出了客厅,他蹲在地上给贺天鹅倒了猫粮,并且揉捏了揉捏那张软绵绵的猫脸,将贺天鹅两条爪子拎起来,提成个“大”字。

        “秃毛啊,”他叹道,“你妈要是知道我今晚见谁去了,会不会再也不搭理我了?”

        贺天鹅“咪咪嗷”一声,猫脸垂下去专注地看着食盆。

        “但我想明白了。”

        贺小山摸出那张值几百大洋的音乐会门票,对半撕了,扔进垃圾桶里。

        市文化中心,偏门旁的围墙边上,有一条死巷。平时用来堆放一些大件杂物,角落里还有一个停靠自行车的石墩。

        贺小山走到石墩上坐下时,悠扬的音乐正从一墙之隔的会场中传来,是秦朗曾教给他的《乡村骑士》间奏曲,虽然他拉得完全不成调子。

        他曾在这里听过四年音乐会,秦朗则坐在里面的vip席听现场,他不够钱买票,也不肯要秦朗的钱,就在这里蹲在地上一边画图,一边蹭音乐,等秦朗听完出来。对着秦朗的说法却是——他没兴趣听这个,在附近酒吧喝酒。

        他都不知道自己当年那种死不服弱、拼命逞强的可笑自尊是为了什么。他和秦朗只要有一人迂回一点儿,妥协一点儿,停下来对对方关注一点儿,或许都不会越走越远。

        但或许他们本就不在一条路上。

        贺小山抱着足球包,在石墩上坐了两个小时。会场内演奏渐入高/潮,他听见那种站在顶峰的激昂和振奋,还有高处不胜寒的寂寥。

        结束之后没多久,秦朗果然给他打了电话,问他在哪儿。

        贺小山报了自己的位置。从文化中心各个门口走出的人群熙熙攘攘,热闹了老一会儿,一直到人潮散得差不多了,秦朗才姗姗来迟。

        他还穿着演出时的燕尾服,脸上应该是化了淡妆,月色下皮肤光洁照人,轮廓秀美。贺小山拎着足球包站了起来。两人隔了几步远站着,都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秦朗先道,“最近还好吗?”

        贺小山不爱说客套话,静静地又看了他一会儿,说,“你瘦了。”

        “一个人在外面,累一些,总要瘦的。你没怎么变。”

        “我胖了。”被喂得太好。

        秦朗笑了,“你真没怎么变。我不是说身材。”

        贺小山嗯了一声。

        “我这两年在法国,很想你。”

        贺小山攥紧了手上的足球包,“那时候是你先走的。”

        “但你也没留我。”

        “我留不住。”

        “你从没试过留我,你只会朝后躲。”

        贺小山闭了闭眼,“是我的错。”

        “是你的错,”秦朗说,“也是我的错。那时候我们都不懂事。”

        “嗯。”

        “你不问我这次为什么回来?为什么找你?”

        “为什么?”

        “我快毕业了,两条路,留在国外,或者回来。”

        贺小山看着他,“你总是把前途规划得很好。”

        “是啊,所以这次演奏会是一次试水,来找你也是一次试水,我想知道能不能回来,”秦朗说,他看着贺小山的眼睛,“我跟苏博那次事情之后就断了。后来在法国也有人追我,我都拒绝了。你呢?”

        ……

        简明塞了一肚子烤肉,喝得微醺,西装外套搭在肩上,拎着一个食品袋从酒吧里出来。三个兄弟还在里面继续喝,他却要先走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