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不喜欢的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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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王府

        夜已深了,酣畅下了一夜的雨也逐渐归于一片清夜,院中一片寂静悄悄,除了时不时的夏虫鸣哟,耳中只余露珠滴滴答答落下叶片的声响。

        药堂的灯明了彻夜,陆鸿年安静研习着古书。估摸了一下时辰,他随手拿起书起身去查看药蛊的情况。这蛊不过是最简单的一种,可制蛊的程序仍是繁琐严谨,出不得一点疏漏。蛊虫炼成前万不可见一丝一毫阳光,否则将会损毁蛊虫的阴郁之气,难以让毒全然渗进虫身,所以即便是简单的查看也须在夜半三更。

        为了这蛊,他也少眠少休了好些日子。万蛊争毒,各式各样的蛊虫养在一个小小的蛊中,须得自相残杀才能求得一个最合适的载体。

        轻轻的将玉盅盖子挪开,只见里面只余了一条通体墨黑的毒虫,不过小指盖一半大小,正贪婪的浸润在青黑色的毒液之中吸食其他毒虫的残骸。

        虽这玉盅看起来可怖阴黑,可气味却只是泛着淡淡的药草香,陆鸿年打开之后也只是淡淡皱了皱眉,并未太过嫌恶。这也是为了让旁人无法觉察到蛊虫的存在,传闻许多人神不知鬼不觉便中了蛊,便是药香馥郁的缘故。

        陆鸿年静静地看着徜徉在一片毒液中的蛊虫,心中却是思索着旁事。

        药香馥郁,是因为玉盅中掺杂了许多药材。既然这些药材都无法解毒虫身携的剧毒,蛊虫的阴狠程度也可略观一二。这样阴毒的法子,萧秋却能用的游刃有余。

        既然她有这样的本事,南淮帝与她又有不共戴天之仇,她为何甘愿屈居于西夏这一方天地中,而不是想方设法的设计报复。血淋淋灭族之仇,他不相信有谁可以这样轻飘飘的忘却。

        一定有什么理由,是不能让她自由回去南淮的。

        正出着神,突然门哐的一下被人推开,凉风冽冽,霜寒绕身,陆鸿年浑身一激灵,连忙将玉盅又仔仔细细盖好。星影月光铺满院落,庭中还有积蓄的细小水洼,门内的烛光倾泻出去,倒映出一片暖色的波光。

        陆鸿年下意识朝门口张望,只见门外走进一个身影,来人墨靴锦服,身姿英挑,少年一双桃花眼较之星光也不逊色,他面目惯来俊俏含懒,眼底却又是不带一丝一毫的柔软。

        陆鸿年看清来人不由纳闷,“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没睡”。

        来人自顾自的入了座,“五味胆是什么?”。

        陆鸿年自也习惯了他这幅做派,闻言倒是微微皱了皱眉,“五味胆···”,并非什么耳熟的物品,他也是思索一瞬才捕捉到些有关此物的记忆,“这东西已经失传许久了,主子从何得知?”。

        顾崟玉看他一眼,“是做什么用的”。

        室内渐凉,陆鸿年怕温度变低会对蛊虫有什么影响,便抬手将门掩住,“所谓五味胆,是由五类毒蛇之胆炼成,分别为金环蛇,五步蛇,圆斑蝰,墨节蛇以及平颏蛇,胆内存驭毒之解,辅以莲花与白芷祛其寒性便可解百毒。因为原本就是毒蛇所炼,一般只要不是太过刁钻的毒,它都至少能大大缓解其毒力。若是用的得当,中了鹤顶红的人也可被拉回来一口气。”

        “只是”,他话锋一转,“圆斑蝰与墨节蛇早在多年前便绝迹了,所以这五味胆也就此失传了”。

        这样难得一见的宝物,只怕是许多人倾尽一生也难求得,就连李南墨也是从未见过五味胆的实物。

        顾崟玉锁眉,“那碧落草与青礞石又作何用?”。

        陆鸿年莫名其妙的上下打量他,少年锦衣上霜露寒重,分明是刚刚外出回来的样子。

        顾崟玉这样身份复杂的人,大晚上出去一趟算不得稀奇,只是他深夜不请而来,还问了些没头没脑的问题,这便有些古怪了。

        陆鸿年心觉奇怪,便又着意多看了几眼,发觉少年的目光变得有些不耐烦,陆鸿年才收眸迟疑着回道:“同样···,是做解毒之用”。

        顾崟玉静静听着,脸色倒瞧不出什么变化,少年脸色映在一片火光之中,愈发衬得他面容淡漠无波,他盯着晚风撩拨下跳动不息的烛火,又缓缓道:“有没有什么毒发之状依时间规律。比方说,三月一发?”。

        陆鸿年想了想,“这样的毒很多,不过都倚靠下毒之人十分规律的将毒药暗中喂食给中毒之人”。

        少年眸光沉沉,只是默不作声的听着,闻言也没再说什么。

        陆鸿年瞧他,虽一举一动瞧不出什么端倪,可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今晚有些异样,便也没再冒昧出声打扰。

        半晌无言,桌边的少年忽然冷不丁道:“你见过萧秋,她可是中毒之象?”。

        陆鸿年一愣,接着摇摇头,斩钉截铁道:“她不是”。

        “中毒之人大都不能习武,否则一旦有了内力,毒素将会顺着丹田直接渗透进五脏六腑,不多久便会暴毙身亡。她与主子的武功既然不相上下,自然也是习武已久了。况且她那人颇通医理,若是被人下毒,自会有所觉察”。

        他话说的笃定,带着微微让人心安的魔力。少年脸色似乎缓和半分,闻言忽然轻飘飘的笑了一声,似是而非道:“她倒确实颇通医理”。

        不光通晓医理,还是个财迷来的。

        陆鸿年听出他话中隐藏的调笑,不由得气不打一出来,咬牙碎碎念道:“主子还好意思提,那青膏这些日子都在盛京内卖疯了,还不知又白白赚了多少,这人当真是掉进钱眼里去了”。

        前些日子萧秋扭了脚,顾崟玉吩咐凌霄定时给萧秋送的药膏便是青膏。谁知这女人竟还恩将仇报,自己将那青膏的方子推了出来,还擅自添减了药材,药效增强不说,成本还少了一大半。

        待到陆鸿年发现的时候,这青膏早已传遍了盛京,还白白给她的药堂赚了个好名声。他气不过,便想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偷偷摸摸去了药堂指明要买她那卖的最好的药膏,也照她的模样给她使个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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