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山上仙人(1 / 2)
人生如逆旅,有聚有散。
折柳依依,聚散流沙。
肉眼可见,心之所感,漫长岁月长河里,一次次离别与相聚都如同乘坐舟船泛湖游玩,没到一个渡口,总会有人离船上岸,又有新的人登船,继续赏景。
有些人离开了,有些人聚来了。去留无意,随喜缘分。
每个人的离开或归来都不由自己心意,有时不想与任何人分别,但最终仍分别,在下一个渡口,会有幸遇到吗?
人生总是由很多个不确定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确定,分分合合,最终走到了唯一一条路上,为了在下个渡口重见,总要付出高过正常理解的代价,至于结果却不强求了。
这是一种坦然,更是一种解脱。
华山剑庐。
雪白玉笛,纷至沓来的剑气流转道人周围,形成一个个零星点点的白色气流,如同一颗颗雪片,飞剑激射而出,跟着便有无数流星般的光点融汇贯通,朝四周崩散,最终打入面前的一堵墙壁上,整个墙壁都出现一道道火器炸裂后的坑点,只透对面,一个个圆点缝隙,都能直接看到墙壁后面剑庐的大致布局。胡古道戟指一抽,笛中剑在半空如听宣召,如获大赦,缓缓飞回,两头剑尖迅速龟缩入鞘。
它在主人四周轻快飞掠,登上一处山巅后一掠而下,真如世俗眼中山上仙人风姿,遨游天地间。
笛中剑虽然品阶不高,但实际飞剑威力丝毫不亚于一件先天灵宝,只是相比江辰或是诸多天上仙人手中那柄“一星观”法宝而言,不只要珍贵多少倍。飞剑面对自己最为亲昵的主人,真如乖巧女子面对情郎般,小鸟依人之温驯亲呢,这种可爱样子也只出现在胡古道眼中,若是换做他人,看到的大抵都是飞剑最为凶残霸道的一面。
笛中剑随着胡古道戟指而转,身周都隐隐浮现出一道道流光溢彩,它并非胡乱飞行,而是灵犀画符一般,极为规律的按照一定飞剑轨迹行走,若是经由江辰、空空儿一类懂得精妙剑术《戮剑图》的超级强者看来,都难免暗暗吃惊,这飞剑有意无意,或是刻意为之的某些举动,都是一次又一次在书写着胡古道对《戮剑图》的领悟,虽然同出一源,某些基础飞剑姿势极为相似,但大致上还有些许区别,只是这就完全取决于胡古道对《戮剑图》的理解了,殊途同归。
胡古道仗之华山一块风水宝地,整日暗蕴玄攻,修炼浩瀚气内观养气之法,同时虽然笛中剑在外飞驰畅游,如同寻常百姓出门行走锻炼一般,但内在剑基还是存在于胡古道的丹田中,如同家庭宅院一般,即便一天在外,每到夜晚总要回家睡觉一个道理。
笛中剑虽然有蕴养出剑灵的机会,但此刻正是缺少那千载难逢气机时刻,倘若机缘不在,一步之遥也需要千锤百炼,但若一个人有大机缘加身,往往便会误打误撞,以运成事。因此,时常会有“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之类近似谬论,事实上大有学问的说法。
只见没有丝毫呼吸迹象的笛中剑,偶尔显露出的姿态观感,像极了少女怀春,情窦初开,面对胡古道都有着跃跃欲试之感,胡古道又一挥剑,笛中剑剑气浩荡,竟在半空隐隐显现出陈巨阙的身影,如美人出浴,天女下凡,登临于半空,俯视下方的胡古道。
四周气息迅猛涌入她体内,飞剑如鱼得水,十分畅快,疯狂汲取此方天地间的本源灵气。况且华山之巅在凡俗眼中的山巅与胡古道所认为的山巅截然不同,二者并非本质差别,而是胡古道所在剑庐更在华山之巅之上,如登云端,遨游天际。
于是这一刻,山巅终始的死寂沉沉,与飞剑带来的轻快浩然之气形成鲜明对比。
就仿佛一座空荡荡山巅,豁然开朗,真有仙人驾临。
所谓孤山、荒山、野山只因没有仙人居住就显得枯寂阴森,没丝毫灵气,任凭你是多高的山,多茂盛的葱绿森林,都无济于事。
但一道有仙人在此居住,就会截然不同。
因此,时常有隐士居山中,一箪食,一瓢饮,不改其乐。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何为仙?
人登山而居者,仙也。
胡古道,便是华山仙。
有诗云: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独寤寐言,永矢弗谖。考槃在阿,硕人之薖。独寐寤歌,永矢弗过。考槃在陆,硕人之轴。独寐寤宿,永矢弗告。
这是清晨时的场景,胡古道最喜欢的生活方式,莫过于无人打扰,与剑为伴,早晚练剑,中午睡觉,好个安然惬意。
临近正午,就在山下山林道旁芳菲小径上,有一队打南来的行走队伍,最前面走来一男二女,鸳鸯戏水还个麻雀,有说有笑,看上去应该是江湖中的年轻小辈的青年男女,为首男子约弱冠之年,身量在七尺三寸许,容貌清丽,身形伟岸,眉目清朗,行步舒缓,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很有些富家公子读书种子的味道,这样的男子放在如今江湖中,都是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的俊美角色,不同于正儿八经经历过杀场历练而出的狠辣角色,男子更像是打小被家族养尊处优惯了的宠娇儿,只是身后背着的那柄古朴宝剑,才更显得男子有了几分少见的英雄气概,那张清丽脱俗外表下始终隐藏着一颗仗剑天涯的侠客心。
男子身边两侧并肩而行的两位女郎也是双十年华,样貌都堪称绝美无双。
左边的女子垂眉低睫,虽不及男子秀美夺目,但身姿丰盈婉约,面色绯红嫩滑,吹弹可破,身穿淡粉袍,娇羞之态溢于言表,如霞舒云卷,赏心悦目,十分可人。
右边的女子相对成熟些,容颜清秀,面形饱满腴嫩,双眉细长,杏眼盈盈,眼神明亮,似有仙女之姿,婉转婀娜如敦煌壁画,清丽脱俗。
两个女子都是痴情种,一路走来,一边行路一边注视身边的男子,神态温柔,含情脉脉。只是二人有意无意隔着男子对视时,眼中都难免露出对彼此的厌恶之情。较为成熟的女子抖着胸前沉甸甸的几两肉,目光轻蔑看向对面娇嫩欲滴的女子,心中冷笑“全身上下不见几两值钱的肉,还和老娘抢男人?”
对面女子虽然温柔善良,脾气姣好,却也受不了对方如此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低头看看自己,又去看对方称呼为“姐姐”的女子,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自卑感,暗暗道“吃什么长大的?”
但二人都是心思极为善变之人,但凡女子,古往今来都是聪明的极多,愚蠢的很少,男子相对较好,是因为历朝历代只有强大的男子才能得到更多珍贵资源,因此除非家族庞大,有底蕴、有根基、有人脉、有靠山……除此之外,寒门若想出贵子是极为艰难的。这就形成了一个很奇怪的生物链,单指男子而言,优秀的士族男子妻妾成群,而底层男子则断子绝孙。因此,但凡有志之士,虽出生寒门,亦有万丈豪气,身后空无一人,面前一片漆黑,就只有自己一路披荆斩棘,某个好前程的唯一道路,若非如此便真的是死路一条。
因此,历朝历代的男子发家,不论是豪门大族或是寒门末族,男子向来都是依靠自己的很多,一路走来,无人扶持,步步血泪,势必嫉恶如仇,此话不假。
而女子只要学会把握人心,特别是自己身边男人的心思,往往便可成大事。
这两个女子无一例外都是豪族出生,与其说三人行一路生出真感情,倒不如说在一切以利益为前提条件下,三人的感情才是最为真挚与牢固的。
只是两个女子聪慧有心机,男子又何尝是寻常蠢笨之徒?但凡大族子弟,争权夺利,哪个不是一步一步从艰难境地走出来的。小小年纪便具备了狐狸心机的潜质,只是很多时候不乐意说罢了。
那男子若非不是聪明绝顶,心里深沉之人,又何尝能够将二女牢牢掌控在手中,让她们自行勾心斗角,男子便稳坐钓鱼台,坐山观虎斗,好不惬意。
在三人身后又跟着一队十三人的家丁仆从,其中有四人扛着大轿,轿内放着诸多玉器美食,名贵之物,甚为奢华。
大轿后面跟着七人一队的部曲扈从各个手持刀,很是威风。
大轿两侧,各站着一持刀持剑武者,二人身着同样制式服装,粗狂身材,是江湖中少见的花架子,各个膀大腰圆,威风凛凛。持刀者手臂粗犷厚重,脚步沉稳有力,正常行走,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会发出一阵阵沉重声响,显见内力极为深厚,练的是一套罕见的精铁外家功夫,内力为辅助,充斥身躯,但以武者境界划分,持刀者起码应有七品实力。
持剑者,相对轻快些。脚步虚蹍,如同蛤蟆粘地,甚为轻快,轻快之中,又有些许粘连之感,极为跳脱。身形相对持刀者精瘦高挑些,却异常灵动迅速,显然轻功身法堪比一绝,至于内功方面,一看之下,便即了然。
只见精瘦持剑男子,每行出一段距离,脚步身法行走方式又与之前无异,仿佛隐隐中在寻着一种规律行走,原来这男子走的是九宫桩的内练身法,形似八卦,罕为飞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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